那毒血落下后,将炼功大堂的黑石板都腐蚀出道道痕迹。
得亏之前又有渡劫弟子携带着蛇虫爬出,吓得虿盆四周的人群,都向外退了不少。否则石厚这一口毒血,指不定就喷在旁人身上。
霎时间,炼功大堂中寂静了片刻,随即就是一阵哗然声响起。
不少人惋惜长叹。
这一口血水喷出,俨然是证明石厚扛不住毒血,走失了气血。
那香行舞瞪大了眼睛,她一脸的惊容,死死盯着石厚。
此女似乎是还抱有希望,期待石厚能抗住。
只是石厚的坐定在虿盆里,其粗壮的身子紧绷了三四息,旋即七窍上,缓缓的流下黑血。
他眼神茫然的望着堂中的独馆主,口中干涩出声:“渡劫、渡劫……”
独馆主垂眼坐着,一动未动。
啪的!
石厚其人的肉身轰然扑倒,跌落在了虿盆当中,掀起一阵毒血。
众人直直的看着,香行舞更是愣神。
还是独馆主的身手鬼魅,她眼都没有睁开,竟然不知何时就已经起身,嗖的出手,将对方从虿盆中捞了出来,搁在石板上,没有让更多的毒血灌入石厚的口中。
被捞出来之后,石厚侧躺在地上,铁打一般的身子此刻好似虾一般蜷缩着,浑身的肤色是黑红中透露着惨白。
“咯咯……”其人的口齿打颤,浑身抽搐,像是在念着两字。
方束知晓,对方所念的,只会仍是那“渡劫”二字。
这一幕,让他心间轻叹,不知该作何语。
这等可怜的一幕,也落在其他人眼中,让炼功大堂再次安静,只有呼吸声可闻。
即便是之前讥笑揶揄石厚的馆中弟子,此时也是沉默不语,面带不忍。
而那香行舞的面上,则是露出彻底的失望之色,眼中似乎都带上了水雾。
沉默中。
独馆主意兴阑珊的,她摆了摆手,招呼其他弟子:“也抬下去罢,记得让水蛭师傅叫上蚁师傅一起,尽量出手。”
这一句交代,彻底的断定了对方的失败,以及前途。
随即,那独馆主佝偻着身子,她默默的转身,打算举起石雕,合上虿盆。
而那石厚躺在地上,他听见了话声,面色扭曲又不甘,竭力的想往独馆主看去,可是他立刻就被两个弟子抬上了门板,迅速往药堂奔去。
在临出门前,石厚那不甘且模糊的余光中,却忽然有人跨出了双腿闯入,出现在虿盆前,面向那背身的独馆主。
石厚已看不清那人的身形,他只是远远的听见,那人的声音清冽,正在发声请求:
“弟子冒昧,恳请独师,赐我虿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