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柏勉强扯出笑容:“临出府,老太太吩咐过,要属下备些药材,防患于未然。今早给郎君煮了一碗,还是不见好。”
“这怎么行。”
即便兰云英对裴业并无男女之情,但他患病,焉能坐视不理。
然而话一出口,兰云英迟疑了。
她若说看过医书,知晓几个止咳的偏方,不合适。
文柏何尝不犯难,郎君年少时身体羸弱,一年吃了上百碗的汤药,方能像别府的郎君正常用膳,读书。
今年郎君终于娶妻,夫人疼爱郎君,想让郎君带娘子到长安赴宴,谁料这病气来势汹汹,一两日怕是难痊愈。
文柏给裴业换了一张干净的丝帕,神色忧愁,道:“属下也着急,只能恳求老天保佑,别让郎君再咳了。”
裴业声音发哑,道:“文柏,把帕子扔了。”
文柏颔首。
他明白郎君的用意,这帕子沾染病气,留在厢房对娘子不好。
这厢房分里外两间,兰云英坐在外间,裴业站在里间,他不愿离她太近。
兰云英起身,嘴唇嗫嚅,此刻要分清事情的轻重。
她道:“我及笄前生了一场大病,风邪入体,也是咳嗽不止。大夫说寒凉袭肺,开了几服药,结果吃了越发严重。”
女子说话有些局促,概因很为他着急,她说着,停顿着,像是在努力回想自己当时是如何痊愈的。
裴业不由自主地望向她。
她的脸颊被情绪催的发红,表情严肃,没有了往日的天真。
裴业闭目凝神。
这一瞬,他头痛欲裂。
她不像云英的妹妹。
是假象吗?
为何他的直觉要诱骗他。
兰云英说道:“方才,我看那帕子有痰,阿娘说这是心肺起的毛病。我记得几味药材,不若我写下来,明日让文柏去买。”
良久,裴业应了一声好。
桂圆听得目瞪口呆,娘子……娘子之前是生了病,可娘子在床榻昏睡了半个月,迷迷糊糊的,怎么记得住药材的名字?
兰云英吩咐桂圆,下楼去问掌柜的要笔墨。
黑墨滴在牛皮纸,兰云英提笔的动作迟缓。
妹妹习惯写小楷,她习惯写小篆,二者的区别相差较大。
认识妹妹字迹的人少,然她喜欢参加洛阳女娘办的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