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重复。
落在后颈的指尖慢慢用力,陈末野触落的余韵很快就被他自己的手心覆盖。
祈临叹了口气,重新站直身子打算回去时,视线却忽然扫到楼梯角落。
一枚烟头藏在平台和上一层楼梯夹角处的阴影里,楼道灯光不够明亮,若是无心留意,基本不会看到。
祈临的瞳孔颤了一下。
烟蒂最上端有一圈棕色的线,昭示着它来自一个廉价牌子。
类似的烟蒂,他只在搬家之前见过。
……是贺迅常抽的香烟。
贺迅来过这里。
这个念头像一把歹毒的冰锥,瞬间刺穿脊骨,彻底封冻了祈临先前那些胡思乱想。
夜风刮在耳边响声很大,祈临进门时指尖落到把手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冷得没有知觉。
他垂眸换了鞋,进门的时候才听到陈末野近在咫尺的声音。
“怎么在外面这么久?”
祈临惊了一跳,回头时才发现陈末野原来就在门边,视线一直随着他。
祈临下意识地别开了眼,故作随意:“没,艺术节之后有点兴奋而已。”
他走到沙发边把书包扔下,回头开始找衣服,并且平静地问:“你要洗澡吗?还是我先?”
陈末野没有回答,他只好低头拿了换洗的衣服,然后将身上的外套拉链拉开:“那我去洗……”
“祈临。”陈末野住了他的名字,语气有点重。
直到祈临回过头,他的声音才放轻:“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祈临看着他,企图恢复回来时那点正常的懒散,“刚刚问你的时候你不是没反应么,现在要先洗澡?”
“洗澡什么时候都可以,”陈末野走到他跟前,微微低头,“在门外发生了什么?”
浅色的瞳仁倒影着祈临的轮廓,不动声色地看穿了他所有的掩饰。
他哥太过敏锐,祈临一时有些无措。
片刻的沉默后,他低低地开口:“陈末野,要不……你还是去玫姐那边住吧。”
他的声音带着点试探,陈末野没有生气,只是轻挑了下眉。
他说:“所以你在外面站了半天,就是在想怎么赶我走?”
“不是。”祈临很快否认,又有些无力,“贺迅……我爸好像发现我搬到这里了。”
他垂着眼,眼睫在偏白的皮肤上轻轻颤动着。
祈临和陈末野第一次见面那天,他就被贺迅堵过,还在倾盆大雨的巷子里打了很难看的一架。
当时祈临是觉得人生末路没有希望,所以对那个人有点同归于尽的极端想法,可是现在不一样,他的生活已经稳定下来了。
这种恶劣的家事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参与的,更何况陈末野还在读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