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已经洗干净了。”
祈临低垂的眼睫动了一下,他看着陈末野被冷水泡得通红的手,突然很想握过去。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晃而过,陈末野就好像察觉般将手从水里抽出来。
视野落了空,祈临小小别开脸,就从面前的镜子里看到陈末野用手朝他靠过来。
预料之中的冰冷敷在脸上,那只泡过冷水的手贴了他一下。
这个动作其实是临时起意,是陈末野见祈临有些低落,想帮他转移情绪。
他想看小刺猬受刺激躲开,生气又无奈地瞪回来,然后心照不宣地将那点情绪揭过去。
可祈临却没有躲,他好像忽然又不怕冷了,甚至往陈末野手背上蹭了一下,然后微微抬起那双圆眼望回来。
“好冷,”祈临低声说,“我给你暖暖。”
陈末野的喉结微不可查地滑动了一下,有秒余的静默,最后指尖在他的颊边肉上划了一下,变成了轻捏的姿势。
祈临明明挺清瘦,但脸颊上的肉却出乎意料地好捏。
“也没多暖,”他抽回手,回过眸,“好了,去穿衣服,我马上洗好了。”
祈临抬手抚了一下脸边的水,平静地哦了一声,离开前又悄悄瞥了镜子一眼。
他其实也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不太合理,但却是他下意识想做的。
想了一整夜“喜欢陈末野”,所以他想碰碰陈末野。
直到祈临出了门,略显拖沓的脚步声远去,陈末野才慢慢地抬起手。
因为左手缝了针,所以缠着纱布,而他刚刚在洗毛衣的时候一直有小心谨慎地留意着……但现在却沁了水,冷湿了一小截。
祈临套了件外套,洗漱之后就出门买了两份早餐,回来的时候他哥已经把毛衣晾上,甚至坐在沙发里自己一个人换纱布。
虽然他的伤在左手,但一只手也不方便换纱布,祈临放下钥匙就走了过来:“我帮你。”
陈末野本来想说快弄好了,但祈临已经走了过来。
他的伤口刚换完药,祈临过来就能看到上面缝合的线。
老医生手艺其实不错,但落在陈末野的手臂上到底还是很刺眼。
祈临看了一眼,心口好像也跟着开了一条缝。
“对不起,”纱布覆盖裹缠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很疼吧?”
“现在不疼。”陈末野说。
祈临觑了他一眼:“那昨天晚上缝合的时候呢?”
陈末野靠在沙发上,因为有人帮忙,神色有些懒散:“忘了。”
“……”祈临嘴唇抿住,纱布缠到最后才意识到自己不会打结。
陈末野看着跟前的人揪着纱布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用剪刀剪开打了个蝴蝶结。
他有点想笑,干脆就笑了:“这样好像有点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祈临自然是不可能嫌弃自己的蝴蝶结的,“你要觉得不方便你就吩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