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怕疼,所以陈末野把战线拉长。
男生的体温比他要高一些,掌心的温度更是。药膏晕出了一小片灼热,被他揉进肌理,最初的钝痛被渐渐消失,转而成了一小簇电流在皮肤上盘旋,顺着陈末野的指尖溯进血骨,然后慢慢地淌到心口。
所到之处,全是一片酥麻酸软。
祈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点快,像是胃里兜了一万只蝴蝶,在陈末野每一次触碰时共同振翅,把那种细细密密的悸动拌着急促的跳动扇进四肢百骸。
被他抛诸脑后的所有问题忽然齐聚在脑海里——为什么偏偏被陈末野触碰,他会变得不一样?
为什么偏偏是陈末野?
有些事情在理智还推三阻四各种敷衍时,本能替他思考清楚了。
噩梦过境,理智归位时,这个念头就像水中的倒影徐徐浮起。
他只对陈末野这样。
祈临重新睁开眼,四周的光雾还有些迟缓的迷蒙,但思绪却清明一片。
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清醒,也从未如这一刻榱栋崩折——
他喜欢上了他哥,早在后知后觉以前。
第44章
祈临虽然收到过不少表白,但实际上并不擅长和别人建立关系,对那些陌生的怦然心动只会回避忽视,等冲动过去,不了了之。
他愿意接近或者相处的人,都是他感觉舒服的人。
所以当“喜欢陈末野”这个念头清晰时,他心头漫出的第一句话是果然如此。
而秒余的空白之后,又惊出了一声的冷汗。
后怕是一种绵长而深远的情绪。
自认是理智的人,就算哪天遇到有好感的人也能冷静下来,体面坦然地面对感情。
所以他有些接受不了现在这个因为一个简单“喜欢”而恐慌无措的自己。
偏偏这个时候,陈末野通过微僵的背脊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动,低声开口:“怎么了?”
祈临有时候真有点害怕他哥的敏锐。
他在脑海里手忙脚乱地把那些杂念歹念裹起来打包藏好,用了好大力气去压住这一瞬间的惊惶。
然后伸开胳膊趴到沙发的扶手上,语气故作随意:“就是撑着有点累,我趴会儿。”
陈末野就看着他以一个要把自己折过去的姿势缩在沙发上。
刺猬的脑回路异于常人,没法深究。
他裁了一小块纱布固定在涂了药的地方,妥帖地压好,才将祈临的衣服放了下来。
然后把东西仔细地收到药盒里,起身去浴室洗手。
祈临正趴在沙发边上放空大脑,陈末野修长的指尖路过他的余光,他一瞬被灼伤似地回过了眸。
人总是这样,想不明白的东西要费大力气去想,想明白了之后又开始懊恼。
沙发上是待不下去了,他匆忙地起身转移阵地,期间差点打翻搁在沙发边的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