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来了。”他的声音里好像还有酒精残存的气泡,轻轻地在祈临耳边发酵。
祈临的心脏重重地在胸口砰动了一下,他咬过自己的下唇,用痛感克制了颤抖的声音,闷闷地开口:“我是让你松开,不是让你起来。”
喝醉了连话都听不清了吗?
“嗯。”陈末野又应,“那你带我回去。”
手还是没松,这人在已读乱回。
祈临闭了闭眼,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陈末野喝醉了,这里有很多人,他是陈末野的弟弟。
最后一句话最管用,像一个控制情绪的开关,啪地摁下去时他就冷静下来了。
“行,回去。”他不再纠结自己被扣着的手,任由陈末野半趴在自己的肩膀上,把人带离了餐桌。
好在陈末野虽然是毛毯精转世的状态,但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带,站和走都没受太大影响。
也就是粘人了点。
在被酒店的前台微笑着送进电梯后,祈临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别过脸,看着靠在自己肩头安静垂眸的男生,一路上被强行忽视的情绪终于沉淀成了薄薄的一层落寞。
但即便如此,进房门的时候他还是很留心陈末野有没有哪里被磕着碰着。
没办法,谁让这人在他心尖上。
房卡摸了两遍才插上,他开了灯,第一件事就是把人带到床边。
因为陈末野是“盖”在他后背的,祈临只能侧躬下身,用自己被他扣着的手当支点,半掀半放地将人推到床沿。
醉鬼很配合。
肩膀上的重量完全卸下,祈临刚准备转身去给他倒杯水,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陈末野扣着。
一路都没松,他差点就习惯了。
“还说我酒品不好,”祈临不高兴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语调有点鄙夷,“你的酒品也很一般啊。”
话音刚落下,床上的人眼睫毛动了动。
祈临心惊了一跳,下意识地附身在床边坐下,又反应过来……他在躲什么,手是陈末野抓的。
然后他又挺直了腰背,故作平静地睨向床边的人。
陈末野的眼睛睁了半扇,正望着他的方向。
和第一次见面比起来,男生的轮廓更加深邃了些,少年人特有的柔和已经在悄无声息间褪去,初成型的轮廓有了利落的光影。
那点酒气迟来地上了脸,在他颊边到眼尾都晕开了红,平日里冷清惯了的脸好像终于有了温度。
祈临刚刚自我安慰的那点自持又陡然虚了半分,他清了清嗓子:“醒了?”
陈末野没说话,只是眼珠子动了一下,视线挪到床边那只被他扣着的手上。
祈临察觉到了,当即把五指伸直,用行动解释了不是他缠着不放:“我没有……”
话刚起了个头又止住了,因为陈末野非但没松手,还扣得更紧了。
祈临偏过头又调整了一下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