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微微一颔首,淡声:“刚好路过,见许小姐在,想和你聊聊。”
因为这三个月的合作经历,让许沛然一看到这张脸就找回读高中时面对最严肃的科任老师的压迫感。明明没大几岁,她还是下意识用了敬语:“您,您说。”
男人站在她的身边,距离只有一步之遥,说出口的话专业又冷硬:“嗯,你之前在会议上提出许多有洞见的观点,我作为团队的代表也在思考如何更好地向投资方阐述价值……”
许沛然绝望地闭上了眼。心说果然工作狂就是工作狂,项目都结束了还在复盘。
但是又不能不听,她只能叹气:“您稍等一下,这个点我师父说……”
许沛然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漏了嘴,僵硬地抬起头,就对上了男人浅茶色的瞳仁。
男人的瞳色十分漂亮,像是经年纯粹的琥珀,封存着深不见底的瞳孔。
她很少在国人里见到这么清透的瞳色,滞怔了几秒。
然后就被男人抓住了关键词:“师父?”
许沛然顿时慌张起来,怕自己被误会业务能力有问题,更怕被怀疑,只好将“师父”的身份交代清楚,是前上司,没泄密,更没有其他风险和问题。
她顾着解释,却没想到男人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那位师父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许沛然眨了眨眼:“祈临,祈祷的祈,降临的临。”
她再迟钝,也终于发现在名字说完之后,男人向来清冷寡淡的轮廓上和以往不同的情绪。
像是石子落入湖中漾开的涟漪,形容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感情,但起伏很鲜明。
许沛然刚要抿出点什么,跟前的男人却忽然侧身:“谢谢。我有点事,先走了。”
话题结束得猝不及防,许沛然茫然地眨眨眼……不是要和她复盘会议么?就走啦?
果然帅哥的想法不是凡人能懂的。
……
祈临虽然答应了许沛然,但是到真正要出发前夜,他又微微打起了退堂鼓。
即便小徒弟说得对,他也没必要跟着一大伙不认识的人去露营,自己随便去逛逛就是了。
但许沛然接连给他发了七八条消息,祈临总不能临时放鸽子,于是在一晚不怎么好的睡眠之后他还是出发了。
团队是自驾出行,四人一个小组,祈临到约定地点没多久就等到了一辆四驱SUV。
目前加上他车里一共三个人,司机叫Zane,是个混血儿,许沛然的朋友。
上车时三个人寒暄了一下,才知道还要稍微绕路再接一位。祈临本来就有点困顿,听到不能马上出发时,疲惫感就更重了。
他靠在车窗上,深深浅浅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车开出去一段时间,许沛然才问:“你之前不是说就三个人吗?怎么多了一个?”
“哦,我这朋友是我之前当交换生时的大学同学。前段时间他导师病了,所以留下来帮忙搞项目来着……我最开始就邀请他,他拒绝了,结果前两天又突然跟我说有空。”
Zane双手扶着方向盘:“我这朋友和你请的这位差不多,都是那种一天二十四小时忙成四十八小时的类型,他改主意答应的时候我也挺奇怪的。”
许沛然哦了一声,又问:“好相处吗?”
“挺好的,不会让你感觉到不舒服的类型。”Zane神秘兮兮,“主要是他个高,帅,还是名牌大学出来的博士,冲着这些前提条件,就算有点性格问题也能包容吧。”
许沛然白了他一眼:“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