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声音被调得很低,更衬得这房间里死寂般的安静。
直到巷口传来第一声闷响,像是有人重重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他才终于抬眼,目光精准地透过那道缝隙,落在了巷子里狼狈逃窜的身影上。
是一个看起来还未经受过社会洗礼的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袖,后背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若不是眼神好,很难发现那片血迹。
他跑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被地上的碎石绊倒,动作里带着一种未经训练的慌乱,却又在每次即将被追上时,凭着一股狠劲拐进更深的岔路。
“啧。”
琴酒捻灭烟头,起身走到窗边,拨开窗帘一角,视线扫过那些紧追不舍的人。
他们训练有素,出手狠辣,和他倒像是同一种人。
琴酒的目光在那些人身上停顿了片刻,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风衣口袋里的枪柄。
这些人的路数太规整了,每一次围堵都像是在刻意留出破绽,把那年轻人往某个方向赶。
而那个方向,恰好指向他所在的安全屋。
是陷阱?还是…有人故意送上门来的“礼物”?
琴酒低头看了眼时间,距离和伏特加约定汇合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变数都该被掐灭在萌芽里。
巷子里的追逐还在继续。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膝盖一软撞在墙角,发出一声闷哼。
追兵的脚步声骤然加快,眼看就要围上去,琴酒的手指已经搭上了扳机。
可下一秒,他又停住了。
那年轻人抬起头,月光恰好落在他的脸上。
伪装药剂勾勒出的冷硬轮廓下,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恐惧,反倒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执拗,像只被围困的幼兽,明明浑身是伤,却还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这眼神…有点意思。
琴酒松开握枪的手,重新退回到阴影里,只留眼睛透过窗帘缝隙观察。
他看见那年轻人突然踉跄着冲向安全屋的方向,像是走投无路的困兽撞上了最后一道屏障。
追兵的脚步声在巷口戛然而止,几个人影在暗处交换了个眼神,竟真的没有再追。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响起,带着一种近乎莽撞的急促。
琴酒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盯着门板。
门外传来带着喘息的声音,有些嘶哑:“求你,让我躲一下,就十分钟。”
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