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昱修在书架前徘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腰间玉带。
金铃一声响。
高檀步入屋中。
朱昱修抬起头:“怎么样,有结果没有?”
高檀道:“启禀陛下,历时两月,镇府司、三司共抄没陆洗及其亲信财产近一百万两。”
朱昱修道:“一百万两?”
高檀道:“近一百万两。”
朱昱修道:“那就是不到一百万?”
高檀道:“是,呃,也不是。”
朱昱修道:“朕不喜欢这样含糊不清的说法,像在冤屈好人。”
高檀道:“陛下,所有查到的账册上的数字加起来……共计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
朱昱修笑了:“什么?!”
高檀道:“一两不多,一两不少,正好是这数。”
春雨渐歇。
一缕微黄的阳光斜斜地落在御案上。
高檀感到气氛有所缓和。
“真不愧是朕的右相。”朱昱修抱起猫儿摸了摸粉色的爪垫,唇角微扬,“这天地间的规矩都奈何不了他。”
高檀道:“陛下,还有一事臣觉得十分重大。”
朱昱修道:“什么事?”
高檀犹豫片刻,道:“臣等查抄右相府邸之时发现了一堵墙,墙推开,发现右相府邸和左相府邸的偏门之间只隔着一户人家,而这户人家的地早被他们买下来,私建了一座花园。”
朱昱修脸上的笑容渐收。
御书房一时显得有些空寂。
朱昱修放下狮子猫:“你说什么?还有谁看见了?”
高檀道:“臣也不明白两位丞相为何要这么做,回想起迁都路上他们曾经同乘一条船、食同案、寝同榻……恐怕从那时起他们就心意相通,之后皆是在瞒骗外人。”
“朕不是问他们。”朱昱修道,“朕是问你们,谁看见了?”
高檀一怔。
高檀比朱昱修大五岁,除了君臣之义,一直以来他还有些把朱昱修当弟弟照顾。
但是今天,比他小五岁的朱昱修第一次让他感到陌生。
“朕抄右相的家已经担下一个冤屈盖世功臣的罪名,好在他不算白璧无瑕。”朱昱修道,“现在你把这件事告诉朕,是想让朕把左相的家也抄了,成为史书上不仁不义的暴君吗?”
高檀跪地:“臣不敢。”
狮子猫跳到窗台上,睁着一对异色的圆瞳冷冷看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