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过去,陆洗任劳任怨,直到那么一回,他发现林佩趁自己不在的时候爬起来吃了几片碟中的蜜饯……
他不由得起了一丝疑心——会不会林佩已经好了?
陆洗心生一计,将公文搁在案头,中间混入一张鸾笺——朱底描金,里面写的是纳采问名的字样。
陆洗清了清嗓子,用正经的官腔念道:“济南府呈报漕粮运送事宜……”他不信林佩真的不睁眼看字,所以故意拿这试探。
林佩闭目靠在软枕上,听着觉得没有什么异样,点了点头。
陆洗道:“准了?”
林佩道:“准了的放在床头,晚会儿我一起批。”
陆洗笑道:“好。”
当夜,林佩觉得头疼减缓,坐起来批文盖印。
一页一页翻过,直到那张鸾笺露了出来。
【姻缘天定,六礼乃行。今有陆氏名洗,英雄之年,未谐伉俪。仰慕贵府次子林氏名佩,德容兼备,宜室宜家。谨遵古礼,纳采问名。名门倘蒙,金诺得结。】
红纸金纹映在眼中,烫得他耳根都热起来。
“陆余青,你……”林佩抬起头,撞见陆洗来不及收起的笑意。
“准了准了。”陆洗从他的手中抽出笔,蘸蘸墨水又递过去,“谁让你是瞎子。”
林佩道:“不算,你使诈。”
陆洗笑道:“兵不厌诈,忘了?”
林佩也笑了,摇摇头,把鸾笺收起来,继续批公文。
陆洗以为这玩笑过去了,不想次日起床的时候在林佩的枕头下面又看见了这张鸾笺。
*
陆洗很少忘记奉承皇帝,但直到圣驾离开济南府,牌楼上那块匾额都是空着的。
北上的行程耽误不得,一连几日,无论陆路还是水路,陆洗都如此贴身照顾林佩。
最早发现问题的人是温迎。
但温迎没有往别处想,在他眼中,陆洗这样纠缠林佩的行为只能用一句俗语形容——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他担心陆洗趁林佩身体虚弱之际把工部、户部的掌事之权抢回去。
这天,迁都的船队正在运河上航行。
陆洗从舱房里走出来,迎面撞见温迎。
“陆大人,你……”温迎上下打量,气不过道,“陛下的口谕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让你每天和林大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吗?你这样骚扰他,他的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陆洗睡眼惺忪,像没休息好,笑容却是轻松的。
温迎道:“有什么好笑的,别以为趁他病时你就可以趁虚而入,各部公文还有我把关。”
陆洗道:“他刚刚说想吃笋片炒腊肉,你能给他弄来吗?”
温迎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