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四五个时辰过去,天色已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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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房门口熏焚艾叶。
床头点有几盏光线微弱的陶豆灯。
陆洗见到林佩,呼吸一下急促起来。
林佩斜靠床榻,双眼覆白绫,面色苍白如纸。
炉子煎着药。
书童端水进进出出。
太医给诊过了脉,提起药箱,到隔壁书写医嘱。
陆洗道:“太医,他的病到底如何?”
太医道:“离乡千里,水土不服,又还要操劳国事,自然是病来如山倒。”
陆洗道:“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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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走后,林佩依稀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不想再去分辨。
离开淮北第二天夜里,他就开始被噩梦缠身。
他梦到冤魂从大祀坛钟楼的废墟里爬出来,他的脚踝被缠住,用尽全身力气也挣脱不开,他举起一把刀砍向自己的手足,却被飞溅的血浆射瞎双眼。
他又出了满身的汗。
模糊之间,他感到一块湿布轻轻擦过自己的脸颊,接着,他闻到熟悉的柏子香。
林佩艰难地吞咽:“余青,是你吗?”
陆洗丢下布,眸中起雾。
林佩道:“看见那件玄狐大氅了吗?”
陆洗浅叹一声,慢慢拿起布,放进水里搓洗:“你还说呢,那是给你一个人的,你怎么能让别人穿?你就知道欺骗我的感情。”
林佩笑了笑:“谁让你不辞而别,咳,活该被骗。”
陆洗道:“病成这样还跟我吵嘴?”
林佩道:“我好冷。”
陆洗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你全身发烫。”
林佩道:“眼睛,眼睛也好疼,睁不开。”
陆洗俯身吻一下他的唇,笑道:“闭着就挺好,省得看见我抢你迁都的功劳,心更烦。”
林佩道:“可我想看你今天穿的什么衣衫。”
陆洗道:“衣衫有什么好看的?就不能是想看我吗?”
林佩的喉结动了一下,承认道:“我很想你,余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