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只穿着白纱中单,林佩身上的纯白柔软,而陆洗穿的则是刺绣双鱼纹的暗花纱。
气氛又起了一丝暧昧。
陆洗把笔放入水中,慢悠悠地晃荡:“你说今天陪我,我也不贪心,就要半日。”
林佩道:“好,午后再上衙。”
陆洗靠近些:“半日闲暇做些什么好呢?”
林佩想了想,微笑道:“我想看你的衣柜。”
陆洗眼里含笑,不说话。
林佩掰着指头数:“说真的,从第一次见你到现在就没重过样儿,我十分好奇。”
陆洗握住他的手,按到桌上。
林佩道:“你不愿意让我看?”
陆洗道:“早晚你是要知道的,答应我,看过不许说出去。”
林佩又是一笑:“自己天天招摇过市,还说这样的话。”
二人吃过早饭,过门前的九字曲廊,来到花厅。
风吹过,有哗哗的响声。
林佩快步走去,一片白色映入眼帘。
竹竿上挂着的不是布料,而是成片的白纸。
陆洗介绍道:“昨晚下榻之处叫菩提苑,这儿是花厅,往旁边走几步便是我住的地方。”
林佩走入这些被晾晒在竹竿上的白纸中间,随口问道:“为什么要晒纸?”
陆洗道:“因为我平时练字用的是水,水晒干之后,这些纸还能继续用。”
林佩止步回头,这时才觉出一丝异样来。
昨夜酒醉未及仔细观摩,但今晨所见,陆洗的官邸的确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这里的每一处造景都能看出精心设计的痕迹,还有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装饰,但总体来看就是不够自然,给人的感觉更像是高档的馆舍,不像私家园林。
林佩道:“你就算是想挽回一点名声,也不至于这样。”
“无所谓名声。”陆洗回道,“我是真的舍不得用。”
林佩还没从这些反复利用的白纸反应过来,跟着便走进一间厢房。
朱红的隔扇门打开,与门板上的菱花格心不相称的是屋内陈旧廉价的陈设。
没有屏风和落地罩,家具一览无遗。
一床、一柜、一桌,用的都是质地粗劣的旧木。
床上铺的草席起了好几处毛刺;窗格透光之处本应挂字画或摆插花,却只架了一只锈迹斑斑的铜盆;陶壶和陶杯釉色不均,杯口不圆;灯油倒还有,但底部洒了省油用的盐,浑浊生烟。
林佩怔了一下。
他不敢相信这里就是陆洗平时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