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与深交,只当这人和传闻中一样水洁冰清,交过手,才知这人随心所欲不逾矩,城府甚深。
林佩侧身躺下,在床席之间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把手放进陆洗的衣襟。
他想摸那几道疤,但还没碰到,便觉得这具身躯越来越烫……
陆洗本想用情欲试探林佩的虚实,没想到引火上身的人终是自己。
林佩问道:“还有事想商量吗?”
陆洗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忍不住,一把掀开毯子,光脚跑了出去。
*
清晨,文辉阁值夜的小书吏和往年夏天一样把窗户打开通风散气。
大小官员陆续到岗,大堂热闹繁忙起来。
林佩也如往常走过大堂,受郎中、舍人的行礼,进屋办公。
早年间他每天都是最早到的,先为吴晏舟沏茶,再打扫自己的案台。后来等他到了副官的位置,有一次吴晏舟不经意间提醒,让他不要过于早到,没有特殊要务,比规定时间稍微提前即可。他只是照着做,直到如今自己成为主官才明白其中真谛。
温迎撩开帘子:“大人,后厨今日给大家做了绿豆汤,降署消渴。”
林佩接过碗来喝了一口,拾眸道:“有什么事吗?”
温迎笑了笑:“没什么,倒是大人这几日气色不错,兴许有什么喜事瞒着我们。”
林佩道:“我没有喜事。”
温迎不敢多打听,说完便打算退下。
林佩叫住人,瞥向挂在壁上的行舟图:“全国税制调整完成之前,这幅画会一直挂在这儿,你得好生看着,积灰了扫一扫,长霉了及时洗掉,不然没法向宗人府交代。”
温迎脸色一变:“怎么成我的差事了?”
林佩道:“怎么不是,凡是我教过你的,往后都是你的差事。”
温迎苦着脸道:“唉,大人,我真的只是关心你,你一个人过日子,我们都觉得太清苦。”
林佩笑道:“我的日子滋润得很,你先把份内的事做好。”
温迎堂起掸子给那幅画扫了扫灰。
正是这时,司礼监的小太监来到文辉阁门前。
——“陛下口谕,宣右相入宫。”
对门珠帘噼啪响动。
一袭蟒袍走过去,带着风,卷起书素上的纸页。
陆洗跪迎,声音洪亮:“臣接旨。”
林佩听到动静,放下碗。
温迎出去探看,回来有了些心事:“大人,这是陛下第一次从东华门传口谕。”
林佩道:“是啊。”
温迎道:“许久都没有过了,可是一听到那声音,还能让人想起几年以前,先帝频频传见朝臣,巍巍紫禁,臣子一入一出,命运沉浮,死生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