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予淋着雨快步穿过房车群,来到剧组临时搭的塑料雨棚,找了个干净的椅子坐下。
“喂,你说。”
宋雯不满嘟囔:“哥,你还是这么冷淡。”
“我不是你哥。”宋景予半点没有寒暄的心情,开门见山问,“直接说结果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纸张翻动的声响,宋雯随口提起:“你查的这个小明星是你新剧的男主?唔,我还在网上看见你们俩的绯闻了,是不是真的?”
回答她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好吧,我不问了。”
宋雯也没真指望这位不近人情的大导演回复,兀自念出调查结果:“祁扬,育城本地人,7岁时和父亲外出,不幸遇上一辆酒驾的轿车,祁父关键时刻推开他,自己却当场毙命。”
“据说祁扬父母十分恩爱,祁父离世后,祁母大受打击,很长一段时间需要靠药物入睡,同时对祁扬感情复杂,母子关系降至冰点。”
宋雯说:“我找人问了他们当年的邻居,都说祁母情绪上头时常口不择言,说些——‘你爸的死都是你害的’类似的话。”
宋景予攥紧手机,心脏像被狠狠揪了把:“继续。”
宋雯:“后来祁母渐渐走悲痛,开始接触新的人,没多久怀了孕,顺势嫁进育城戚家,成了戚隋岸的新妻子。”
“戚家?”宋景予眉头一皱,“是之前曝出私生活混乱的那个企业家?”
“没错,戚隋岸对生孩子这件事简直到了疯魔的程度,得知祁母怀孕后,立刻将人娶进门。”
“但戚隋岸似乎并不喜欢祁扬,矛盾爆发在他儿子的生日宴上。那晚祁扬和其他家的小公子起了争执,戚家小子看不惯那群人欺负人的作风,和他们打了一架。结果戚隋岸为此非常生气,让祁母……想办法把祁扬送走。”
“那年祁扬,也才不到8岁。”
宋景予呼吸都快停了:“后来呢?”
“祁父祁母没有长辈在育城,所以祁母就把他送回了原来的房子,请了个保姆照看他。祁母把重心完全放在新家庭上,但戚隋岸又不是个安分的人。祁母整天忙着捉小三小四,期间还流了产,对祁扬的关注就更少了。”
宋雯停顿片刻,有些不忍,“那保姆做事并不仔细,三天两头不见人。我猜,那时的祁扬,一定经常饿肚子吧……”
宋景予心里泛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忽然回忆起祁扬说自己六七岁开始做饭,原以为他是早熟懂事,没曾想是被迫求生。
把年幼的孩子丢给保姆照看,长时间不闻不问,这和遗弃有什么区别。
八岁……
那时的祁扬怕是还没灶台高,宋景予眼底泛酸,不自觉想象出瘦瘦小小的人饿着肚子,踩着凳子给自己做饭的场景。
他可能会被冒烟的油溅到,被烧红的锅烫伤,祁扬或许一开始会感觉疼,会哭,等意识到不会有任何人回应他后,又会慢慢习惯,在麻木中学会坚强。
说到这里,宋雯也忍不住心疼:“没人管他嘛,他就只能自己学着做饭,没想到有一回煤气泄漏,差点死在家里。”
“是戚家那小子救了他。”
雨越下越猛,噼里啪啦声音巨大,像要把雨棚砸穿,可宋雯的话仍精准不落地传进宋景予耳朵。
寒风凛冽,在夜里呼呼作响,雨棚摇摇欲坠,艰难抵御狂风侵袭,随时可能被掀翻。
冰冷的雨水溅在宋景予的脸上、手上,湿了裤脚,风一吹,冷进骨子里。
可宋景予此刻却感觉不到冷,喉咙酸涩胀痛,只机械性开口问。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