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世道多变,事事不由己,一瞬间的决定便能轻易改变轨迹,如何选择,如何迈出下步,岐路难路,众生百态,有人惶恐谨慎,紧锣密布,刺破天雾也要寻求妥帖安宁,有人决意不妥协,处处随意得过且过,坏处说是浑浑噩噩,实则已然倾尽心力于浮世挣扎,无论何路,生之重负,原本就会叫人殚精竭虑。
施意绵以为自己好歹能安生些时日,宋绥宁未曾过问自己擅自丢下她而临阵脱逃的事情,未计较自己拿感情之事哄骗她,甚至对她做出那般逾越冒犯的事也置若罔闻,还有之前种种,施意绵觉得半真半假,忐忑不安,为了在此处好生待着,她还是决意解释清楚,也不白白辜负她待自己这般好。
为何知晓自己不正常还要留着自己她在身边?若是许宣纪,定是要拿百般刑法逼供,逼供不成则是该杀杀该砍砍,哪有这样的,宋绥宁这个人还是太心软,心软不好,实在不好。
外面窸窸窣窣传来声音,施意绵意识到不对劲,她猛地起身,一溜烟便要跑下去,外面这样乱,宋绥宁定是在谋划什么,她得去瞧瞧莫要出意外。
“意绵姑娘!”
“您快收拾收拾我们需得转移地方。”
施意绵涌现出些许不安:“绥宁呢?”
来人答道:“主子在前面走着,说叫你把东西收拾妥当,快些跟上。”
施意绵追问道:“出了什么事?”
她更是面色焦急:“姑娘别问了,情况紧急,我还得去安排别的事情。”
话音未落,她不再等施意绵说话,便就急匆匆地离去了。
施意绵正着急,浮生栈的人来得这样快,明显就是不想她们能活着出去,她来不及细想,左右这里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她匆匆收拾片刻,便迅速冲出去寻人,
“意绵!”
“婠婠姑娘?”施意绵忙跑过去询问,“绥宁呢,我得去找她。”
“姑娘等等,”明婠婠拦着她,犹豫道:“后面的人实在无人看顾,您可否在后面协助?”
施意绵看着她,问道:“绥宁在前面吗?”
明婠婠脸色稍变,只道:“主子,主子自然在前面,只需看顾片刻就好,伤者过多,我们精力不够。”
施意绵迈开的脚步缓缓迈了回来:“既然是绥宁说的,我自然全力以赴,待往前稍稍好些,我再去寻她,劳烦姑娘,她……”
施意绵忽然闭嘴,她不知晓是否该说,想必宋绥宁又实在是逞强的人,定不愿别人知晓她身体不适,施意绵犹豫片刻还是作罢,摇摇头:“没什么。”
“那我先过去了。”明婠婠没再看她,而是径直快步离开了。
施意绵很久没和她分开过,她还是有些不踏实,却也无可奈何,担心虽担心,毕竟宋绥宁心里自然是大局为重,施意绵不再耽搁,眼看情况紧急,早些将事情安排妥当就能早些去助她。
前日前去相助的人虽然说不上全军覆没,那般人多势众的情况之下也难得有人安好,她后面的伤也算是恢复过了,也便只有宋绥宁知晓,这里人自然还是以医术为主,武艺不及她也是正常,自己做这个垫后之人自然妥当。
施意绵匆匆往前去,只见前面姑娘搀扶着伤者艰难挪着步子,甚至她手臂打着纱布垂着,却支撑起搀扶着的瘸腿姑娘的全部重量,这般辛苦地一步一步走得艰难。最前面的人喊着往前走时间紧迫,后面的人催着赶着,纷纷绕开她们往前走。
“来,我抱你走。”施意绵看不下去了,她目前背不起人来,只能将瘸腿姑娘横抱起来,“别怕,跟着我。”
垂臂姑娘热泪盈眶连连道谢:“谢姑娘,谢姑娘。”
施意绵道:“无碍无碍,跟好。”
小悠悄声道:“您是意绵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