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会有几个这样的人选,只知道人选越多,命中的可能性便越小……
不过,他喜欢那种不确定性,他的老人芯子已经很久没有心跳的感觉了,也许这次经历会让他心跳加速?
前世的公司遭遇大时代的经济危机,效益很不好,他整天周旋于各种融资贷款以及项目之中,日程排的满满当当。
好几次银行贷款迟迟不下,眼看着公司就要因为资金链的断裂而破产,他硬是跟时间赛跑熬了过来,长年生死时速的锻炼,练就了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
一年来,他困于内宅的阴私斗争,虽说最终他是“胜利者”,却一点也不高兴,反而为自己感到羞愧和悲哀。
内宅争斗——没有任何自我价值的体现!
那些内耗产生不了一点人生价值和社会价值。
此去便不一样了,他接触到的可是这个国家的“未来”。他很有可能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左右圣上选谁做储君……
若是储君是个贤明的人,对国家和天下百姓都是幸事,若储君不好…他不敢往下想。
所以,他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来陪这些世子读书的!希望能从中找到好的接班人。
他的嘴角勾了勾,马儿在平原上跑的很快,他听到了马车旁风声潇潇。
越往北跑,天气越冷。
到了京郊的时候,谢彦已然穿上了谢府女眷为他做的棉袍了。
他是十月初从云林县出发的,那个时候云林县还处于初秋季节,不冷不热,非常舒服的季节。
如今只是十月末,依据去年的天气,云林县只需要多穿一件夹衣。
没想到在这边穿了厚厚的棉袍还是感觉冷。
越靠近京城,路上的行人越多,马车走的越慢。
“闻伯,我纵一下马,去前面等你!”马车后清亮活泼少年的声音让谢彦心中一动。
那个叫闻伯的老者道:“这边人多,你别撞着人。还是不要纵马的好。”
“你看,那条小道没有人,我从那边绕过去,在城门前等你。”少年的声音明净清澈。
接着一声清越嘹亮的埙声响了起来……声音弥漫在空气中,跟这里的夕阳和寒冷融为了一体。
直觉告诉谢彦,这埙声定然是那想要纵马的少年所吹。
谢彦忍不住拉开了马车旁的小窗帘,探出头去用目光寻找那吹埙的少年。
风一般的青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待谢彦的双眼能聚焦的时候,发现一个身穿青衣头戴小帽,宽肩窄腰,身姿挺|拔的少年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朝前飞奔而去。
他右手拽着马缰,左手用绳子牵着两条并排飞奔的鬣狗,转了一个弯后纵入了一条无人的小道。
原来那埙声是指挥鬣狗行走方向的……
少年渐行渐远,成了纤陌上的一个点后,谢彦才放下了窗帘。
他笑了笑,想起了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中的诗句: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眼前的少年孤身一人,没有锦帽貂裘,但那飞奔的背影,扬起的衣角,透露着他张扬的性格。
谢彦笑了笑,年轻人就该这样!
其实,他也很想借着这年幼的躯体“张狂”一下,但他做不到,总觉得“一个老人”强行去轻狂,定然是不伦不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