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伤口……肯定更糟了。
“对、对不起……”他慌乱地道歉。
声音细若蚊呐,几乎被舱门外的风雨声吞没。
脸上一阵火烧火燎。
一半是撞疼的,一半是羞窘和对自己笨拙的懊恼。
刚确认了心意,就给对方添了新的麻烦,很可以!
周砚没有回头,只从喉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
听不出是接受还是更深的烦躁。
他不再停顿,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齐小川拉进了船舱通道。
舱内的光线骤然变暗,只有壁上几盏摇晃的灯光投下昏黄的光晕。
雨水顺着两人的衣角滴落,在木质甲板上晕开深色的水渍。
通道里弥漫着木头、海水和人体汗味混杂的复杂气息。
但齐小川鼻尖萦绕不去的,依旧是那股挥之不去的、属于周砚的血腥气。
他被动地被拉着往前走,视线却像被磁石吸住般,死死粘在周砚的后背上。
昏黄的灯光下,那撕裂的衣物下,伤口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雨水冲刷掉了一些表面的血污,反而让那些深深扎入皮肉的尖锐木屑和翻卷发白的皮肉暴露得更加清晰。
暗红色的血丝正缓慢地从一些木屑周围渗出,在湿冷的皮肤上蜿蜒爬行。
每一次周砚迈步,那后背的肌肉线条在湿衣下起伏。
那些木屑也随之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更深地刺进去,或者带出更多的血肉。
齐小川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搅,喉咙发紧。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不是因为厌恶,也不是因为晕血,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窒息的揪心感。
这人……真的感觉不到痛吗?
还是说,他早已习惯了将痛楚压在冷漠的表象之下?
手腕上传来的力道依旧冰冷强硬,不容置疑。
但齐小川此刻却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冷之下,是周砚掌心传来的属于活人的持续的温热。
他喜欢这个人,也心疼这个人。
这个认知在此刻变得无比沉重,也无比清晰。
这份喜欢,混杂着对强者的畏惧,对保护者的感激,对伤痛的揪心。
还有那破釜沉舟后,想要靠近去确认“万一”的冲动。
通道前方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水手们奔忙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