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间短到令人绝望。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川半辞转过头,看到封炔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对方的两只双眼均布满了血丝。
封炔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将川半辞压倒在床,而后狠狠地亲了上去。
封炔的时间快到了。
高热的舌舔过拥有黑十字凹痕的舌面,彼此交缠在一起。
封炔身上有微微的汗意,为了维持理智,封炔一直在练拳,做各种剧烈运动,这种蒸发般的热意也传输到了川半辞身上,川半辞捕捉到了那丝决绝。
他们像是末日将近时拥吻在一起绝地情侣,任由身边山呼海啸,大地崩塌,只管享受这最后一刻的抵死缠绵。
客厅的新闻还在无数次的重播。
川半辞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新闻说极端的情绪可以抑制脑虫生长。
那是不是说明,只要找到最能影响封炔情绪的事情,就可以把半小时的时间往后延长了?
像是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川半辞抓着封炔的衣衫,在那无孔不入的间隙中,抓紧时间问封炔:“在你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你。”封炔短促地说了一声。
川半辞将发软的身体往后扯去,对眼前完全魔怔了的封炔急道:“你认真点回答!”
封炔将身体抬起一些,又重重压了回去,已然开始模糊的视线注视着眼前的爱人,用最后冷静的声音回答:“那我再认真地告诉你一遍,是你,不辞。如果你想救我,就利用好你自己。”
川半辞神情微怔,被封炔高热的唇封住了口。
身体再次被点燃,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着发烫。
渐渐的,川半辞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脑海里已经扎根在深处,无可撼动的脑虫竟然隐隐有松动的趋势。
它们像是受到了什么可怕的威胁,宁愿挣断自己好不容易生长出来的触须,也要逃离他的大脑。
紧接着,一个个断触逃生的脑虫从他的眼睛,耳廓中,嘴巴中逃出,掉在枕头上,又忽然爆裂开来。
刹那间,浓厚的异香溢满了卧室。
川半辞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去看忽然没了动静的封炔:“封炔,是你做的对不对,你在干什么?”
“宝贝儿,它们吃掉了我的脑子,属于我的意识很快就会消失,但是相对的,我知道了一些它们的秘密,我能短暂地控制它们。”封炔笑的异常温柔,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川半辞,唯恐漏看一眼,“我是没救了,但是宝贝儿,我还可以救你。”
川半辞摇着头,双手用力推拒着封炔的胸膛,但是没有用,封炔将他的手钳在上方,盖住了他的眼睛,俯下身继续动作。
封炔的动作轻柔极了,轻拢慢捻,和风细雨,仿佛很快就能让人沉醉进无忧的温柔乡中,只是被他手掌盖在下面的,是川半辞血色尽失的苍白面庞。
川半辞感受到残存在他大脑的虫子被一片片驱除出去,尸骨无存。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川半辞的眼睛重新恢复清明,他猛然坐起来,卧室却已没了封炔的身影。
川半辞掀被下床,连衣服都来不及套,急急跑了出去:“封炔,你回来!”
就在他迈步想追出去的时候,身下忽然发软,就这样不受控制地跌倒在了地上。
川半辞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身体的酥麻酸软,他恢复能力很强,但这种能力只会在他受伤后生效,对此刻的他没有任何作用。
封炔是故意的,故意把他弄成这个样子,让他无法追上去。
川半辞咬着牙,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极缓慢地走到走廊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