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在上面的男人也跟摇晃起来,突如其来的失衡让他喉间溢出一声低喘。
他终于不再无动于衷,诧异地往旁边看去。
这一动,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连呼吸都差点纠缠在一起。
血腥味混着苦涩的草药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浓烈到让人有些晕眩。
一滴暗红的血迹从男人额角滑落,沾在了川半辞的发间上,男人的呼吸蓦得放轻了,连喘息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川半辞一直没什么边界感,这种程度距离对川半辞来说,连亲密谈不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带着铁锈味的草药气息更加浓烈地入侵鼻腔,仿佛要将他身上的气味,也全部替换成草药味。
大概是嫌对方脸上的血迹太碍视线了,川半辞忽然抬手,干净的指腹蹭过对方染血的皮肤,随意地擦了擦。
对方动作凝滞了一瞬,原本平复的呼吸忽然乱了套,小幅度地挣扎起来。
木架的底座很小,川半辞几乎要踮脚才能勉强站在上面,随着对方的挣动,他身形一晃,差点掉下去。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川半辞眉心蹙起一道细褶,突然伸手扣住对方的下颌,强硬地摆正了:“不要动。”
川半辞的声音很轻,并没有多少强制意味,男人的动作却听话地停了。
川半辞继续用手指慢慢拭去男人脸上的血迹,动作愉悦而随性,如同擦拭一件偶然得到,暂时产生了一些兴趣的宝器。
随着污渍褪去,一张轮廓深邃的面孔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
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对方的唇色极淡,唯有眼睫投下的阴影浓重如墨,脸搭在川半辞的手掌心,有些柔和,又有些含笑的阴翳。
川半辞眼睛刷一下亮了:【我要他!!】
弹幕:就知道。
川半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下颌的线条,放轻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瞳孔微微颤动。
川半辞这才注意到,男人这双眼睛像是蒙着雾,浑浊的白色中透不进一丝光亮。
看不见么?
男人涣散的目光在虚空中游移了片刻,才用气音吐出两个字:“……白宁。”
男人看不见,听觉却异常得好,他清晰地听到,距离他极近的川半辞将他的名字含在唇齿间反复品味。
声音轻巧而温柔,带着分不清好坏的天真,仿佛要认真记住一样,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对方……很喜欢他的名字?
这样的念头在白宁混沌的意识中轻轻掠过,川半辞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在白宁心中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温热的吐息忽然贴近耳廓,他察觉到川半辞离他又近了一些,用一种听不出是引诱还是恶意的语调问他:“白宁,你想活下去吗?”
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青年,带着无知觉的亲昵,十分轻快这样问他。
这个人应该不知道吧,冒犯神明的人是要被赐死的,他的命其实已经被提前收走了。
白宁:“我活不下去的。”
川半辞歪了歪头,发丝扫过白宁的脸颊:“为什么这么说,那些行刑的人已经走了吧,我把你放下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