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非得要这样将所有都说出来不可,这话不是说给医生听的,是说给林庭安听的。
人们都会可怜弱小的生物,会同情有着悲惨经历的人。
他要留下来,首先要让林庭安可怜他。
可怜只是个引子,然后是心疼,心疼了之后才能谈喜欢,讲爱不爱。
当然不止如此,沈茁必须早早将自己的情况说出来,越早越好。
林庭安每天接触到的都是顶优秀的人,他们是各行各业的精英,样貌和能力都是一流的。
他得让林庭安知道他的学历、他的家庭,这都是减分项。
越是减分项越是不能藏着掖着,与其等着别人发现,不如自己说出来。
在这样的境况下说,这些减分项会披上悲惨的外皮,像披着羊皮的狼,迷惑人心。
“那个,那我先出去了?”
邢远见事情不妙,自觉不该打扰这两人,比了个手势慢慢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沈茁与林庭安,二人沉默地对峙。
林庭安率先败下阵来,他松开了一直撑着沈茁的手。
手臂放下的瞬间,沈茁立刻用完好的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抬眸直视他的眼睛,眼泪登时充盈在眼眶。
沈茁没开口说话,无言代替了一切,紧紧用自己的手握住林庭安的大手。
冰凉的手指轻轻勾刮林庭安的手心,这是示弱,求可怜。
沈茁不怕林庭安不爱他,他怕林庭安不爱孩子。
如果林庭安不回应他会哭,哭也不够的话就喊疼。
沈茁不清楚林庭安对他的看法,他慌乱不知如何自处,只等他一个回应。
“十六岁就出来打工了?”林庭安按住沈茁不安分的手指,轻声问,“做过什么,辛苦吗?”
什……什么?
沈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问他这个吗?
只问这个,是在关心他吗?
眼角有一滴泪珠划过,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沈茁哭得厉害,身体一抖一抖的,呜咽道:“不辛苦,我都习惯了。”
林庭安不会哄人,他霸道惯了,此时一下子乱了阵脚。
想到刚刚邢远说的不能久坐,他扳正沈茁的身体将人放平到床上,从床头扯了几张纸巾,三下五除二擦掉了沈茁脸上的泪痕。
沈茁浑身僵硬,任由他摆弄,抽泣了几下便不哭了。
“那晚真的是你?”林庭安坐下来,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沈茁看着他点头,第一反应是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人的,当时那个人说会给我五万块钱,我不知道他是骗子,以为真的有五万才替他顶包的。”
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