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澜淡淡应一声,看眼床上躺着的人:“等你把她治好了,有人会请。”
霍寂:……
怎么有一种上赶着砸自己招牌的感觉,不过医学领域混迹多年的她,也确实挺想多见识见识更多疑难杂症的,再加上这段时间交集够多,跟她们也差不多处成了朋友,有些忙能帮还是要帮一下的。
江闻汀这时也投来了感谢的目光:“谢谢你,霍主任……”
她犹豫了下,问:“霍主任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霍寂噗嗤一声:“跟沈总开玩笑呢,你先看好女朋友,等她康复了,我们再说吃饭的事。”
江闻汀说“好”,权衡之下挤出来一顿饭的时间又可以用来陪易兰了,她现在就想在她生命最后的几天里,尽可能多地陪她一下。
霍寂待了会儿,医院就有人打电话过来,说有一台手术需要她主刀,她嘱咐了几句,急匆匆离开了。
当天晚上,沈京澜跟北野住在了客卧里,长久以来的紧绷感因为熟悉的环境而变得放松,北野缩在老婆怀里,难得睡个安稳觉,那边江闻汀跟易兰好像也是。
生命体征在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变得平稳,胸口的发闷跟抽搐也明显减少了很多,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易兰还短暂清醒了一阵。
床够大,江闻汀在她身边躺着,见人醒来,半趴着撑起身子,小心翼翼透过那些医疗器械,在她肩头虚虚环抱了一下。
“宝宝,醒了?”
“嗯……”干涩沙哑的声音透过氧气面罩传出来,回应着她的关照与心疼。
江闻汀桃花眸微微眯了下,像温柔的风抚过湖面,牵动着眼尾那颗动人的泪痣。
易兰指尖抬了下,想要轻轻触摸,手腕却没有力气。
江闻汀将她的手牵起来,贴在自己脸颊上,一边贴一边问:“宝宝,你看看这是哪里?”
易兰喉咙滚了下,又滚了下,开口艰难地说:“家里……”
江闻汀笑着亲她额头,亲完看她:“是的宝宝,我们到家了,开不开心?”
“嗯……开……开心。”
三两个字,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但是真的好开心,躺在熟悉的床上,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真的好开心,想她最后剩下的几天,也会在这样熟悉的环境下度过,真的好开心,好开心也好难过,将来她走了,阿汀又要一个人了。
眼角两侧的泪水缓缓流出来。
江闻汀抬手帮她擦干净,柔声柔气哄着:“傻瓜,怎么又哭了,流泪容易长皱纹,要好好的,知道吗?”
眼角的晶莹再一次满出来,蹭在她指腹上,于是,江闻汀不再用手,脑袋低下去,用舌头一点一点将其扫清,咸涩的味道漫过她的味蕾,她仔细品尝着,感受着,直到那颗心与对方的苦涩彻底相融。
“宝宝,”江闻汀再一次抬起视线,看着她的眼睛,“我最近,总是做着同样一个梦。”
易兰长睫颤了下,用眼神询问。
江闻汀继续道:“梦境里,有一对古代情侣,她们跟我们一样,很是相爱,我记得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身将军服,手握长枪,跟你那个时候闯进剧组的样子一模一样……”
易兰闻言,蜷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动了下。
江闻汀努力回忆着梦境里她们的样子,没发现她的异常,她把这段时间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跟易兰说了一遍,说完笑着问:“宝宝,你说她们羞不羞?”
易兰没有回答,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中回放,那些与阿汀在一起时的羞赧与缠绵,是她过去的生命里最享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如今给予她那些美好的人,却以这样讲故事的口吻跟她说起这些事。
虽然知道此刻她们也是深深相爱着,但心口蔓延上来的疼意还是会将她包裹。
阿汀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