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愚谋!”
他忍不住掩面哀叫。
“鄙陋之言,送吾等之性命也!”
天子于学宫中当庭杖死犯上者的消息,随着学子归家散入圣京。
几乎每个世家子弟都是扑进门的。
死亡和摊在他们面前的鲜血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这些人的咽喉,叫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世家都喘不过气来。
“这可如何是好?”
“这可如何是好!”
恐惧无声蔓延,催促人们付诸行动。
“定计时便警示各位,太过冒进必然反受其害!”
“法不责众,她难道还能将我们全都杀干净不成?”
“那是皇命,你难道还敢抗旨?”
“真正可怖的是如今掌握禁军大权的乃是路家!世代忠君,偏偏又锋锐无匹。我等便是有心反之,全盛之时尚且未必能敌,如今已是元气大伤,更是螳臂当车,无可奈何!”
“便是想反也不能了!先帝血脉唯余今上一支,若兵刃相见,无可矫饰。青史传之,乱臣贼子,遗臭万年!”
“动不得杀不得,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去死?”
“未必无路可退!”清凌凌的声音忽然打破他们的纷乱。
一时之间,众人目光汇聚。
“月姑娘有何高见?”
……
曲连声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
自他十一岁开始接手母亲名下的产业,十三岁正式接过曲家对牌钥匙,每日散学,都要去巡查各个铺面。
如今正式入职户部,虽然只是一个从四品的侍郎,却抵不住如今朝廷无人。
偌大的户部,总共就只有一位光杆尚书和他这个新官上任的侍郎,五司缺位泰半,各省掌事更是一片混乱。
更可怕的是,在人手明显不够的情况下,还要面临体量庞大的事务!
距离上巳节不足十五日。
十五日之后,户部必须交出一份去年朝廷开支的总结。
在大朝会上、文武百官面前,做财政报告!
正巧在他入职的前一天,老尚书晕死在户部,被太医院抬回家。
整个户部的压力都落在他一人肩上。
被迫接手空荡荡的户部和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财务报表。
若非家中忽然报信说母亲病重,他连离开桌案上一趟茅房的工夫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