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知道太祖得仙人遗宝!”
锦衣少年猛地扯住严老头,眼中惊恐几乎要喷薄而出:
“代代血脉昌盛,这是何等福泽?古往今来,除了元氏血脉,还有谁能令男子传嗣?天不绝元氏,我等绝之,岂非自寻灾祸,妄断阴祠?”
元氏皇族传承二百余年,早就是强弩之末,尤其以先帝为代表,皇权空置,国事全权由内阁决断,皇帝已然是龙椅上的摆设。
可世家就算圈养着先帝也不曾有人出手取而代之,难道是因为不能吗?
是因为不敢啊!
“太祖临终断言,王朝气运与元氏血脉共存。气运断绝,王朝倾覆,这王朝究竟是他元家的王朝,还是我们汉人的王朝?”
“侥幸只作他元家王朝,如今时局,岂堪生乱?”
“祀元左右,岂止一邦一国?蛮夷虎豹日日窥伺,旦起祸乱,岂容我等妄图天命,顷刻便做铁蹄亡魂!”
等着想要江山易主的不只是你严老头!想坐那把龙椅,你可守得住这偌大疆土么?
“不,不……”
严老头面皮一抖,枯树枝一般干瘦的爪子反手扣住少年肩膀。
“我,我没想要她死,没有,不是我……下毒,对,他们只说是下毒!”
他强压在心底的恐惧终于抑制不住地沸腾起来。
“中了毒,解药掌控在我们手里,还是和前朝一样,养着她们?”
“你又如何知道蛮贼会手下留情!”锦衣少年狠狠甩开他,为亲爹的愚蠢而崩溃。
“他们日思夜想,做梦都念着挥师南下,更不用说草原背后还有乌桑,百年世仇,恨不得将我们剥皮剜肉,锉骨扬灰!”
“他们难道会区分刀下的祀元人姓元还是姓严?”
“不,不……”
严氏腿脚一软,狼狈跌坐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他一开始真的只是抱着一点不甘心,不甘心严家这般轻易就被夺爵。
失去国公头衔,家中又无出息的子嗣,无处借力,连最后一点名誉也丢掉,那就是要他眼睁睁看着严氏一族走向败落。
在他手上败落。
明知元氏血脉神异仍旧执意作乱,不过是想要绝境翻盘。
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他们能上位,顷刻便是上下颠倒,攻守易型。
可他没想到,他没想到……
逼至绝境脑袋一热给草原人递刀的时候,他没想到自己妄动神异会有什么下场。
就算不坐上那把龙椅,家族经营,难道求得不是千秋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