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门被风带上,我听见风声呼啸着从窄小的窗口吹进,玻璃窗被敲得“砰砰”作响。
或许是疲惫,我有些失了力气,撑在洗手池上,一眨不眨地看我身侧的影。
“你是谁?”
我问祂。
那个若隐若现的影从镜中淡去了,我伸手试图按住,却只看到镜子里自己惶恐的面容。
为什么?
它又来了。
这种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下的感觉。
辛露,你到底是不是疯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迷茫,得不到任何解答。
或许会这样想的我,确实是疯了。
我怔怔地发着呆,水龙头忽然失了灵,一点点地扭开,往上翘起。
有什么打开了它。
熟悉的血腥味,浓稠鲜红的水流涌出,却没有流下去,而是就这样,在洗手盆里沸腾着。
一只手从沸腾的血水里伸出,随着涌出的水越来越多,血色的腰肢、胸脯、肩膀、脖子,最后才是有着茂密如海藻般长发的头颅。
祂依然生得血色雕像一样,艺术品似的容貌,空荡的眼眶对着我,血色的唇无声开合。
我知道祂在说什么。
“露露。”
祂总是固执地,一遍遍地重复我的名字,仿佛我能听到一样。
祂伸手想擦去我脸上的泪,那些透明的泪融进血水,成为了祂的一部分。
我和祂的距离太近,近得我可以一根根地数祂血色的眼睫。
很奇怪,这一次我不觉得慌张。
可能因为一切像梦一样,只是这个梦,血腥又旖旎。
我在未知的恐惧里,寻到失了节拍的心跳声。
原来有时候心悸,也未必是害怕啊。
“你是谁?”我问祂。
祂好似听不懂,依然固执地用空洞的眼眶看我,一遍遍无声地重复着。
“露露。”
“我是不是认识你?”我问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