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一手撑伞,一面护着手中的卷轴,样子颇为狼狈。
吴管事驾着马车,遥遥瞧见走在山坡上的江稚鱼,赫然瞪圆双目。
“主子,她来了!来了!”
正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陆砚:“……谁?”
“还能有谁。”
吴管事猛拍大腿,又觉江稚鱼实属不易,竟冒雨前来寻陆砚。
“我瞧她怀里还抱着东西,应当是准备送给主子的。主子这回可别再把人吓跑了,上回在秦府,若不是主子把话说得那样重,那姑娘也不会这么久都不敢登门。”
“你是说我错了?”
“那自然不是。”
吴管事哪里敢说真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只是瞧着那姑娘实在可怜,竟连马车都不坐,也不知是不是身上的银两都花光了。”
陆砚不动声色抬起眼皮。
他想起江稚鱼说过要替自己寻画作,郑琦的画作不管是真迹还是临摹,都是价值不菲。
江稚鱼为此花光钱财也是意料之中。
心里这么想,陆砚嘴上却并非如此。
“你怎知她是没钱坐马车,而不是自己不想?”
吴管事对自己的猜想深信不疑:“怎么可能是自己不想?她又不是第一回过来,主子若不信,只管找那姑娘过来问问。”
吴管事欲言又止。
“只是姑娘脸皮薄,定不会告诉主子真相,兴许还会用‘马车坏了’来搪塞主子。”
马车疾驰而行,快要赶上江稚鱼的时候,吴管事故意攥紧缰绳,一双眼睛时不时往后瞟。
十步、九步、八步……
马车和江稚鱼擦肩而过,车中却迟迟没有陆砚的声音传出。
吴管事无奈摇摇头,策辔穿过雨幕。
一记清冷的嗓音骤然在车帘后响起。
“画作禁不得雨淋。”
吴管事双眼亮起,一张脸都笑出褶子,故意掐着嗓子道。
“那还不简单,她本来就是来给主子送画的,我现在就让她送来。主子放心,我定让她放下画就走,绝对不会让她踏上主子的马车半步。”
车中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