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盯着镜中的自己,晃神的功夫,镜中那人轮廓渐褪,取而代之的陆砚藏在梅林后的身影。
江稚鱼“噌”的站起身,差点吓坏正在为她挽发的绿萝。
篦子缠绕着江稚鱼的青丝,险些扯断了。
绿萝心疼不已:“姑娘今儿是怎么了,毛毛躁躁的,也不怕扯疼了?”
“我、我等会去趟东院。”
江稚鱼搬出的说辞合情合理,“昨儿本来是想向殿下道谢的,不曾想后来竟忘了。”
绿萝自然而然点头:“那我陪姑娘一道。”
“不用。”
江稚鱼脱口,唇角挂着一丝心虚,“我很快就回来,左右也就一两句话的事,不必跟着。”
她想借机从陆砚那探探口风。
苍苔浓淡,雨幕清寒。
江稚鱼一路提心吊胆,磨磨蹭蹭行至东院。
吴管事负手侍立在廊下,看着园中的花匠摆弄花草。
余光瞥见江稚鱼的身影,吴管事笑着上前:“姑娘是来找殿下的?”
“嗯。”
吴管事为难:“今日实在不巧,殿下有要紧事在身,不若姑娘改日再来?”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戳破,江稚鱼木讷点头:“好,有劳了。”
她往后退开半步。
雨打芭蕉,一片沉寂中,一人长身玉立,隔着白茫茫的雾气对上江稚鱼的视线。
……
半个时辰后。
江稚鱼莫名其妙坐上陆砚的马车,紧张兮兮:“需要我做什么吗?”
陆砚淡声:“不用。”
江稚鱼心猿意马,余光瞥见车内坐着的宋旭,江稚鱼不动声色往陆砚的方向挪了一挪。
宋旭挑眉:“江三姑娘不必紧张,只是同这姓陆的假扮夫妇而已,不让旁人觉出异样就好。江三姑娘若是为难,也可同我……”
陆砚忽的抬起眼眸,目光如淬上寒冰,不留情面赶人:“你还不下车?”
宋旭愤愤翻了个白眼,隔空点了点陆砚:“过河拆桥。”
话落,转身跃下马车。
江稚鱼胆战心惊,悄悄挽起车帘的一角往外看。
车外空无一人,唯有山林盘绕。
江稚鱼正襟危坐,眼角偷瞟陆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