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捧着漆盒,笑眯眯站在一旁。
“夫人可还要试色?”
一水的蟹爪笔摆在江稚鱼面前,江稚鱼连连点头:“自然是要的。”
她装模作样把蟹爪笔递到陆砚手中,唇角牵起几分赧然,差点将“殿下”两个字说出口。
江稚鱼怯生生:“夫君帮我。”
陆砚鬼使神差没有接过江稚鱼递来的笔,反而伸手握住江稚鱼的手腕,就着江稚鱼的手在纸上画画。
他俯身垂眼,目光淡然落在纸上:“想画什么?”
喑哑嗓音落在江稚鱼耳边。
两人站得极近,江稚鱼稍一抬头,好似就能撞上陆砚的下颌。
身后是陆砚胸膛,脖颈似有温热气息落下。
沉木香萦绕在江稚鱼周身,江稚鱼僵硬着身子,连话都说得不利索。
“都、都好。”
像是蹒跚学步的小孩子,她右手蜷在陆砚手中,由着他一点点往下牵引。
一笔一划。
少顷,一尾灵动的小鱼在纸上活灵活现游曳,尾鳍左右晃动,一摇一摆。
粉色的鱼鳞在烛光中闪闪发光,细碎光影闪动,熠熠生辉。
笑意在江稚鱼唇角蔓延。
僵硬和紧张暂且被江稚鱼抛在脑后,她笑着转身。
原本的假意恭维添了八九分的真心实意,江稚鱼由衷赞道。
“好看。”
转身瞬间,江稚鱼差点和陆砚迎面撞上。
薄纱掠过陆砚的鼻翼。
书坊点了灯,悠悠烛火映照在陆砚深黑眼眸中。
两人站得极近。
雨声飒飒,风摇树晃。
婆娑黑影落在陆砚脚边,江稚鱼气息忽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直至耳边再次落下陆砚低沉的声音。
“还想画什么?”
江稚鱼惊觉自己的走神,耳尖一红:“没、没有。”
缀在陆砚身后,江稚鱼看着掌柜将漆盒一个个往马车上抬,目光一瞥,她又忍不住盯着陆砚的背影看。
身影清瘦如青松竹柏,修长笔直,雨雾融落在陆砚四周,他的轮廓在雨中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