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柳嬷嬷在外面接人,也是为了提早给江稚鱼通通气,好让她放心。
花厅立着十二扇红木锑红嵌八宝花鸟纹屏风,屏心的牡丹是出自金陵有名的绣娘之手,花团锦簇,栩栩如生。
同园中的萧瑟秋风大相径庭。
江廷川袖手立在江老夫人身后,瞥见江稚鱼的身影,双眉紧皱,板着一张脸训斥。
“让长辈等你,这就是你的家教?”
江稚鱼面无表情:“父亲不是让我同秦姑娘好好相处吗?若父亲不喜,下回我拒了就是。”
江廷川横眉立目:“长辈训话,哪里有你说话的地,你这伶牙俐齿从哪里学来的……”
“朝朝整日同我在一处,你说她从哪里学来的?”
江老夫人对儿子的怒火视若无睹,携江稚鱼入坐,“朝朝是为了给我买糖炒栗子,特地冒雨饶路给我买来,你若是有孝心,怎不见你为我买?”
江廷川哑口无言。
薛姨娘笑脸上前:“母亲喜欢哪家的糖炒栗子,我立刻让人去买。”
江老夫人冷笑:“我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也没见过你们这样做爹娘的,自己的女儿受伤也不知道。”
薛姨娘双目垂泪:“朝朝生病了,怎么不同姨娘说,快让姨娘看看……”
江稚鱼不动声色避开薛姨娘的手。
薛姨娘眼周红了又红,倏尔喉咙涌起一点恶心,俯身干呕。
江廷川大惊失色:“怎么了?快、快传郎中。”
江稚鱼莫名觉得眼前此景有点熟悉。
一盏茶的功夫后,她在郎中口中听到了薛姨娘有喜的消息。
江府上下喜气洋洋,江廷川大喜过望,府中上下服侍的人都多赏了一个月的月钱。
还特地从江老夫人那讨了恩典,不让薛姨娘日后再在寿安堂侍疾。
江老夫人冷笑一声:“怎么,难不成你母亲在你眼中……就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妇人?”
江廷川叠声告罪:“儿子不敢,只是郎中也说,她这胎怀得艰难,若是有个万一……”
江老夫人不耐烦摆手赶人:“知道了。”
寿安堂又一次归于平静。
如同园中秋湖,无波无澜。
江稚鱼从柳嬷嬷手中接过汤药,轻轻吹气:“怎么这么久祖母的咳嗽还不见好,郎中可有说什么?”
柳嬷嬷附和:“可不是,我也奇怪呢,往年入秋,老夫人夜里也会咳嗽,只是不如今岁厉害。问了郎中,也只说是岁数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