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江识楚像是猎豹在盯着一个将死的猎物一般,冷得似乎要结冰。
江识楚倒是对此没有多少惊慌。他大病初愈,脸色本来就白,被风一吹更是嘴唇都白了几分,脖子上的青筋似乎都能看到。
像是个久病的美人,不过只有在战场上见识过他的手段才会明白眼前这张没得不可方物的皮囊下有多可怕。
“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吧?我江识楚就算是千刀万剐也换不回来那些魏国的士兵,要真说起来要是能得到足够的好处,将军也不会可惜多死些人吧?”江识楚,突然转换了个语气,眼神偏向了别处。
天地间突然晦暗了起来,云层遮盖了明月,周围的一切陡然暗了下来,似乎突然冒出一张大网将所有人都压得透不过气来。
所有人都似樊笼中的云雀。
“所以呢?”即使谢爻看不清江识楚的眼神他也依旧死死盯着江识楚。
江识楚垂下眼眸,他也看不清谢爻的表情,这并不好判断谢爻的想法,即使本来就不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他在想什么。
“将军祖上曾是魏国的史官吧?可是后来家族没落从魏都搬了出去……”
江识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爻打断——
“所以你想说什么?”他突然厉声问道,语气又快又急,又狠又猎,跟一阵朔风似得,快速闪过,扑在耳边唯余下痛感。
谢爻没了耐心,他逐步的靠近,手上竟还把玩着一把小型的匕首,今日入宫的都是不能带着武器的,也不知他是怎么瞒得过侍卫的。
就在此时——
“将军难道不想得到从龙问鼎之功吗?”江识楚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微微抬高了声音,说完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谢爻。
“哪个从龙之功?”谢爻一步步逼近,月光又现,他手上的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意。
“魏王弟盛——”江识楚目光灼灼。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谢爻也止住了脚步,他盯着江识楚的脸,若有所思。
两人间现在的距离很近,只有不到一米的间距,都是盯着对方什么话都没有,似乎都在有着自己的算计。
良久,只见谢爻轻笑一声:“怎么?你这个枕边人都恨不得宁望去死?”他将自己说上的匕首刺入一旁干枯的树干上,一声清脆的响声后,那匕首便没入了几寸,唯余下刀柄露在外面抖动。
“那你想做什么?杀了宁望能对你有什么好处?这魏国也就宁望能保你了吧?”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玩味起来:“难道是……受不了他的欺辱?”谢爻的语气中带了几分狎昵,可谓是羞辱到了极点。
江识楚语气淡淡,显然是不当回事:“这就是我的私事了,犯不着将军多问。”
“我记得……当初可是刺了一枪在五公子的左胸前。”谢爻盯着江识楚突然冒出来一句,随后又补充道:“啊,对,是朝着心脏刺去的,没想到五公子还能活着。”
“现在让我看看怎么样?“他语气一转。
不过江识楚看上去对于谢爻的冒犯并不在乎,对于他的话也只是笑了笑,随即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了道男声——
“哟,我的好弟弟,几个月不见你还特意来找王兄?”
谢爻看着江识楚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那道声音似乎直接刻进了他的骨髓,只要一道声音就能让他顿住不能动。他似乎是被一根楔子定在了原地,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那是江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