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号仓库门口,贺俊下车向我走来。我低垂着头,像只鸵鸟般逃避与他对视。
“绝不喝酒,一滴酒都别沾,哪怕被揍都别……”
我正低声自言自语,突然眼前一黑,脑袋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砸了个正着。
“在那念叨些什么呢。”耳旁响起了贺俊的笑声,“擦擦汗,去仓库里把衣服换好再上车。束胸穿牢些,记住,从现在起到明天,你是个男人。”
我捏着那条毛巾,五味杂陈地看向他。
“究竟要去什么地方,不仅得过夜,还非得做男人。”
“去了就知道了。”
算了,跟他僵持从来都没有好结果。我走进仓库,正打算关门摸黑换衣服,没想到他也跟了进来。
贺俊当着我的面,将一块一米六高的100号油画布竖在面前,单手撑稳,示意我到那后面去换。
“放心吧。我不偷看。”
那副坦然的态度让我倍感郁闷。偷看?他犯得着么。先前逮着我洗澡的时候,别说看了,摸都摸了个遍,现在又端起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真是矛盾得令人抓狂。我瞪了一会儿他的后脑勺,索性拿他支着油画布的胳膊当衣架,叁下五除二地脱掉了我的运动服。
不得不说,束胸简直是刑具,我刚一穿上就开始气闷。我重新套上自己的白T恤打底,接着拿起了他小臂上挂着的那件橄榄绿衬衫。
“贺俊,假设我们真的是朋友,你说话能不能走心一点?”我一边扣扣子一边说。
他安静地扶着画布,食指轻轻敲打着木边框,发出规律的嗡鸣。
“夏梦,你到底爱白雪什么?”他突然问我。
我提着裤子的手一滞。
“……你问这干什么?”
“是你说的想和我交心,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说明我们要去哪,要画什么。”我烦躁地把衬衫塞进裤腰,“老是这么神神秘秘的,我真的很难信任你。”
他耸耸肩,开始解惑。
“我们会去一个木屋,在湖边。我希望你能画出第一缕阳光点亮湖面的风景。”
行吧……这勉强解释了远行和过夜的必要性。我还想追问为什么要换衣服,就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