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贺叹息,“爹那边出马会被人笑话。”
“谁会笑话?”韩氏发飙,“那是我的儿,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他生出来的儿。看着他被人毒打的模样,我如何能忍?”
“打住打住。”唐贺最头痛的便是家里闹腾,“早些时候你和子昭明争暗斗让我头疼,后来父亲让子昭自住,这才消停了些。如今你又闹……”
“我何时闹了?是了,我这个后母恶毒,是吧?”韩氏坐下,把帕子捏作一团,“我这个恶毒的后母可曾给他下毒?一日三餐好好的,一年四季衣裳好好的,他自己不要,让人丢出来,说什么不稀罕,我可曾动怒?可曾用长辈威严去责罚他?”
“好了好了。”唐贺头痛难忍,给妻子倒了杯茶,坐下后说:“父亲若为此事出面,落在外人眼中便是伯府山穷水尽了。”
“什么意思?”伯府兴衰和韩氏息息相关,她闻言不解。
“京师多权贵,权贵之子在外打架斗殴是常事,除非是重创,或是缺胳膊少腿,谁家长辈会出头?”
韩氏,“你是说小题大做?”
“父亲若是亲自出手,在外人眼中便是小题大做不说,且……”唐贺放低声音,“这等事放在其他人家,也就是令仆役去衙门催促一番,父亲出面,就显得江宁伯府权势全无,这等小事竟然要当家伯爷出面。后果你可知晓?”
“破鼓万人捶。”韩氏不是傻白甜。
“知道就好。”
“那三郎算是被白打了?”韩氏不甘心,俏脸上都是怒火。
“哎!”唐贺摇头,“慢慢来。”
“夫君口中的慢慢来,便是不了了之。”韩氏霍然起身。
“可是觉着我没出息?”唐贺自嘲一笑。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韩氏赶紧福身致歉。
“不怪你。”唐贺说:“这些年咱们家蛰伏,偶尔你出门应酬也会被人冷嘲热讽。男人没出息,便让女人遭罪。”
“夫君。”韩氏美眸微红,握住了唐贺的手。
“慢慢来,当下最要紧的是出仕。”唐贺反握住她的手,温声说:“父亲年岁大了,我和老二多年来……荒废了不少。”
韩氏柔声说:“夫君有大才,只需重新振作,必然能重振伯府。”
“难。”唐贺苦笑,“我也想,这阵子我在外面并非玩乐,也曾寻了些人走关系。不过……”
不过什么?
韩氏不问可知。
伯府蛰伏多年,唐贺是袭爵的长子……
“嫡长子走文路出仕,会被武勋们视为背叛,咱们家承受不起。走武路从军,石家虎视眈眈。唯有进都督府。可都督府……难进呐!”
韩氏默然。
这是个死局。
想来那些有心人正在看唐氏的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