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松陷入死局,时至今日他已经拖欠了半学期的课。
残留的夕阳为云朵镀上金边,如同烧红的铂金。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熔成一片向下流淌的金色瀑布。地面街灯与车灯悄然点亮,世间逐渐织成一张流动的光网,取代了渐逝的天光。
这是独属于高层公寓的黄昏,她从未享受过的美景。这样的风景只出现过她初到C城时的天真幻想里,但显然她的想象是局限的,穷人的局限性。
毛毯吸收脚步声,宁囡没有察觉身后男人的靠近,楚楷泽坐在身后的懒人沙发上,正对着她的背影,举起手中的酒杯,香槟酒泛黄圈起盘腿坐的女孩,泡咕噜咕噜往上冒,像她的对话气泡。
想什么呢?
一定在想风景真漂亮,原来有钱人的生活是这样的,真好看啊……
不过是钢筋水泥和电路灯泡,有什么意思呢?
他起身,递给她一杯热水,然后坐在她身边:“该睡了,这段时间你需要早睡调整休息。”
果然女孩摇头不干:“你要睡你自己睡去,这才多早,我还要再看会儿。”
说话语气毫不客气,他无奈低笑,甚至期盼更过分更趾高气昂。
“笑什么?瞧不起我?你这个可恶的资本家有钱人,住这么好的房子还说自己的普通的商人。”气不打一处,宁囡打了他胳膊一拳。
“呃!”
糟糕,她忘了她胸口还有伤,她尴尬卖笑:“不好意思,我刚刚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来着……你信吗?”
“嗯。”
沉默流淌在两人之间,却并不尴尬窘迫,像演练了无数次,两人并坐,玻璃外的橙光悠悠垂下,夜幕降临,倒映一男一女的身影。
“对不起,昨天我的确失去理智,真的很抱歉,你是一个好人,照理来说我应该赔你一笔巨大的补偿费,你却只字不提。”
宁囡抱起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之间,她说得认真却对着玻璃的倒映,“当然如果你是忘了说,当我没讲。”
她看见楚楷泽嘴角微微上扬,眉头舒展:“我理解你的心情,再说了你也知道我是个有钱人,有钱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她偏头,想要仔细探讨似的:“那你们最想要什么?”
“人的贪婪决定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咬文嚼字,你就告诉我你第一反应不就好了。”宁囡忍住没翻白眼。
“我不知道,不如你先说说。”
“说实话吗?”
“当然。”
“我想要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