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说起这个,我还有一件趣事……”
沈樱望着眼前人,从不后悔当年随他离开草原、来到金陵。
陈锦时提着书箱进来,瞧见的便是这一幕。
他心里有些发酸,在这个家里,他从来不是与她最亲近的。
陈锦行在她跟前俯首帖耳,陈锦云常被她抱在腿上黏她亲她,父亲与她常常有说不完的话。唯独他,总被当小孩看。在他如今这个不上不下的年纪,她既不与他谈天说地,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待他宽容而亲厚。
他真有些讨厌她。
沈樱见他回来了,朝他招手:“时哥儿,过来。晚上要在园子里摆饭,你便在这儿坐下做功课吧。”
说着,她指着一旁单独的小桌,叫他过来坐下。
全家都在,陈锦时这会儿也不好拂袖而去,只得拉着一张脸,闷声道:
“你们小声些,别吵我读书。”
沈樱瞥他一眼,陈济川哼笑了一声:“知道了,秀才老爷。”
陈锦时捂住耳朵,瞪向他爹,脸涨得通红。
沈樱瞧他这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锦时顿时又瞪她,她别开眼,没搭理他。
众人一时静了,喝茶的喝茶,用点心的用点心。
园子里只剩陈锦时重重翻书的“唰唰”声。
过了一会儿,陈济川不知又想起什么,朝沈樱倾身过去,轻声与她絮叨了一阵儿。
沈樱听得捂唇“咯咯”发笑,面上小女儿神态尽显。在她仰慕的人面前,她一如既往的是这副模样,笑容软得似蜜。
尽管已在金陵生活三年,她仍然习惯把头顶的头发编成两三缕辫子,串上红玛瑙和绿松石,弯在额前,绕到耳后。
陈锦时本是要瞪眼朝她问罪的,见她这副模样,他略怔了怔,又感到失落,搞了半天,她只有在他面前才是个“母夜叉”,凶得要死。
他自顾自瞪了她几眼,又垂下头,翻书翻得更用力了。
“唰唰”声谁都听得见,沈樱瞧了陈济川一眼,示意他别说话了。全家都配合“秀才老爷”安静了下来。
陈济川轻哼了一声,心里暗忖:这小子做出这么个了不得的样子,到时候要是考不上秀才,他定要把他的屁股打肿。
又过了会儿,陈兴媳妇来禀:“沈姑娘,云锦阁的掌柜把定做的凉帽送来了。”
夏日里容易贪凉,别处还好,头上却不能受风。,沈樱便给一家人都定做了夏日戴的凉帽。
“叫她拿过来吧,赏二钱银子给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