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十一自然清楚这一句“突破”于对方而言意味着什么,闻言只见他几乎立时便忍不住面露欣喜,一时间看上去倒比雁惊寒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几分,忙不迭抱拳应道:“属下恭喜主上。”
顿了顿,想到什么,又妥帖道,“主上可是打算就在唐门突破?”
雁惊寒听得这话,自然明白十一此问意在何处。眼见对方说着已忍不住略微皱眉,神色间似有忧虑,大约无外乎是想到自己此时内力被封,唯恐他突破之时若有意外无法护卫得当云云。。。。。。
“此事先不急于一时。”
念头转过,雁惊寒只恐下一秒十一便要开口请求自己替他“解封内力”,遂连忙赶在对方下一句话出口前,不无安抚道,“更何况还有陆三在此。”
话音落下,想到什么,只见他站起身来朝窗边走去,伸手一推,果然就见陆三照旧在远处练剑——自那日碰面之后,陆三除了第二日曾应雁惊寒安排外出与扶宁联系外,此后的每一日便都待在院中练剑,撇开吃饭喝水不谈,再未有其他动作。
雁惊寒早已听十一说过陆三尺临死前所挥出的巅峰一剑,自然知道陆三日复一日,在追求什么,但。。。。。。雁惊寒耗时数年,此番自己便才经历了一番“突破”之机,此时眼见对方如此,便不免生出几许感慨。
他有心想出言指点,但与此同时,心中又十分清楚,所谓心境进益有时便重在习武之人某一瞬间的求索顿悟,他人横加干涉反而不妥。更何况陆三本人或许也未必不明白,只是许多时候,纵使迷障就在眼前所见之处,如何一剑破开又是另一回事了。
“主上担心陆三?”
有关陆三此点,雁惊寒只在脑中转过一念便罢。
他方才之所以特意提起对方,实则还有另一件更为重要之事,此事也正是雁惊寒方才练功时突有所感。想到黄岐那方既然还未见回应,左右自己此时已运功无碍,不若就先去见扶宁一面。
如若自己所料不错,那十一走火入魔之事。。。。。。想到这里,雁惊寒稍稍侧身正打算开口,却不防先听得一旁十一声音问道。
担心倒也谈不上,毕竟但凡习武之人,几乎都有此一着,更何况陆三此时本就好好的,又没有身陷什么危机险境中。
故而雁惊寒闻得十一此言,起初便只以为对方是听他方才言语间提及陆三,又见他紧接着在窗边站立沉思,不免想岔了,误以为自己这片刻之间乃是在因陆三忧心。
雁惊寒本就正要开口与十一言及正事,听罢遂摇了摇头:“非也,”下意识便已开口接道:“我打算。。。。。。”只是他话到嘴边才起了个头,不知为何,又心中一动,突然后知后觉地从十一说这话的语气中品出几许微妙之意来。
念头转过,只见雁惊寒口中话语当即一顿,他说不清自己心中紧随而来的是什么感受,似乎有点愉悦,又有点好奇,还有少许似曾相识。雁惊寒原本点在窗沿的食指不由停下动作,只立时抬眼朝十一看去。
目之所及,果然就正对上对方双眼,只见十一看着他,似乎在凝神等他答话,但一对上雁惊寒视线,却又偏偏将目光躲开了一瞬,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看回来。
雁惊寒见状,就知自己所料不错。
他忍了忍,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该在此时笑出来,否则大约会惹得十一羞赧。但不知为何,眼见对方如此,再一回想十一此前在常青门时面对陆三的种种反应,又实在克制不住嘴角。
从前二人还没有戳破窗户纸时,雁惊寒虽然隐有所觉,但也不好点破。当此时刻不知为何,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甚至还有些蠢蠢欲动。
舌尖抵上上颚,雁惊寒直觉自己是有些恶趣味的,他暗自清了清嗓子,一开口声音中却还是带着些沉沉笑意道:“十一,你在吃醋?”
雁惊寒声音本就好听,此时这样含着笑意说话,则更添了几许低沉。哪怕故意拖长了声音,好似隐隐约约含着几分揶揄似的,听在人耳里,也仍旧只觉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