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寻常,如同在说腌制刚获取的食材。
厮杀过后,白沟渠畔重归死寂,唯有风声呜咽,卷着血腥气与雪沫,掠过枯黄的芦苇荡。
曹威在两个牙兵的护卫下走了过来,玄色大氅上溅满斑驳血迹。
他目光扫过曹力的头颅,严厉的脸上闪过一丝惋惜,几不可闻地叹息,旋即被风雪吹散。
之后,他看向萧弈,点子点头。
“你做得不错。”
“幸不辱命。”萧弈亦抱拳回礼道:“曹将军无恙便好。”
大概说了澶州之事,转诉了王殷已派人去开封保护曹家家眷。
曹威脸色终于舒缓下来,目光望向邺都方向,有了振奋之意。
他招过众将士,再开口,如同下达军令。
“此间事了,需星夜兼程赶往邺都面见大帅,就地歇整一刻,立即启程!”
萧弈略一沉吟,伸手入怀,从内袋取出一个油布包裹的物件。
打开来,禁军兵符、枢密使印在夕阳与火把的光亮中泛着幽冷光泽。
“请曹节帅将此物一并带上,转呈郭节帅。”
曹威接过一看,脸上闪过诧异之色,沉声问道:“此等重器,你从何而来?”
“卑职原为宰相府养子,没为史府下人,故而从史府得来。”
“此物干系天下兵马调度,你何不亲手呈交大帅?”
曹威难得放缓语气,仿佛怕萧弈不知道这东西能带来的功劳。
萧弈看了一眼那符印,开口,语气平静、坚定。
“史太师早已公开说过将枢印交给郭节帅,能物归原主,已是幸事,由曹节帅转交,既解郭节帅燃眉之急,也免了我越俎代庖之嫌。何况……”
他顿了顿,目光向后回望。
“我出京之前,曾受柴氏夫人所托,保护两位郭家妇孺,他们就在后面。受人之托,终人之事,他们还在历尽艰险赶来,我若为了符印先去邺都,反倒失了本心。”
“你莫后悔啊。”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萧弈道:“我想,对郭节帅而言,亲人比这几个黄铜重要。”
曹威闻言,怔了片刻,忽然展颜一笑。
“好个小猢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