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六具尸体,剥了衣甲,改扮成‘敌人’,三具换上驿卒的衣服,三具换上行囊里的衣物。”
“喏。”
“剩下的尸体别管,那是我们战死的同袍。”
门外,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堪堪给尸体换了衣物,拍门声大作。
“嘭、嘭、嘭!”
“开门!将军路过,快开门!”
粗暴的呼喝如同催命符般,火把的光芒透过门缝映了进来。
堂内,血腥气浓烈,十二具尸体横陈,暗红的血液在地板缝隙间蜿蜒、凝固。
萧弈深吸一口气,环视了一眼大堂,不急着开口,在那六具刚换好衣物的尸体上各补了几刀。
“都喝酒,灌多些。”
他自己也拿起一壶酒,猛喝一口,打了个酒嗝,方才上前开门。
门栓被抽开,寒风裹着雪沫涌入,吹得火盆中火焰摇曳,明暗不定。
十余骑兵跨马立在门外,手持火把,映照出冷峻漠然的脸庞。
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发生了什么?何事迟迟不开门?!”
为首军官的锐利目光瞬间扫过,见到堂内情形,眉头骤然锁紧,厉声喝问。
萧弈已完全冷静下来,一抱拳,递过牌符,道:“控鹤卫左厢副都头萧弈,公办至此,不料遇到史贼余党,三人正面相抗,另三人扮作驿卒暴起偷袭,我方折损六人,勉力将他们格杀。”
他声音沉痛,夹杂着疲惫与如释重负。
那军官看过牌符,神色缓和,问道:“官道上有一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那是我派回去的信使,他被杀了?将军可有看到……”
“够了,扯甚小鱼小虾,我等护曹将军北驰,自有紧急大事,今夜须在此驻跸,速清理尸体,泼洗血迹,烧水备屋!”
萧弈听闻“曹将军”,再联系方才看到的“奉国左厢都指挥使”大旗,心念直转,回忆在史府书房看过的情报卷宗,想到一人。
“曹威,常山人,少随父事高祖,有勇略,领弩手,晋末,破契丹于潞州,乾祐元年,随郭威讨伐三镇,身先士卒,破河中,先登城,以功加检校太保、奉国军都指挥使,兼领忠正军节度使。”
这样一个大将出京,不可能是搜捕逃犯,但不知有什么紧急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