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撰稿之人文采斐然,从头到尾没有一个脏字,但是骂得辛辣无比,好似沈亦清真就是不知羞耻的蛇蝎毒妇。
沈亦清反反复复看了很久,试图找出半点能够佐证燕云易是迫于无奈的依据。
她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无端将那些陈年旧事拎出来,安在自己的头上定个欲加之罪,当真只是为了休妻?是为了怕她纠缠吗?
沈亦清甚至很想告诉他,如果他有这样的想法,哪怕只是一个念头,她都绝不会阻拦分毫。
尤其是,自己明明在不久前亲口告诉他,过往的沈亦清不是现在的自己,而他的那些所谓的心意相通,难不成也只是为了稳住自己?
可惜无论看了多少遍,无论怎么找理由,一笔一划分明就是燕云易的笔迹。
他的笔触如同刀锋,遒劲而雄浑,旁人几乎很难模仿。
沈亦清不再耽搁,伏案抚平纸笺的褶皱,咬牙提起笔,颤抖着右手写下自己的名字。只这三个字的笔画,就要耗尽自己浑身的力气。
这些动作和反应被燕云易尽数看在眼里,起码表面看起来,他还是那般冷漠的无动于衷。
他径直走上前,抽起那张足以将二人的关联切割干净的证明,转身决绝地就要离开。
冷不丁的,沈亦清的声音响起道:“是梁倾月?”
恍惚间,燕云易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般道:“什么?”
沈亦清问道:“你要娶的人,是她?”
背对而立,她看不见燕云易的神情,只听见他应声道:“是。”
沈亦清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果然。”
燕云易道:“怎么了?”
沈亦清道:“没什么。这样也挺好的,我想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会像她这般全心对你。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祝福你。”
良久的沉默之后,燕云易冷声道:“与你无关。”
没等沈亦清再做什么回应,他已然先行一步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等到始终候在门外的赵宗第一时间赶进来之时,只看见沈亦清孤清却又不卑不亢的身影独立在原地。
赵宗不无关切地问道:“少夫人,您没事吧?”
是啊,与我无关,自此之后,他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沈亦清道:“从这一刻起,我就不再是什么少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