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都要二哥亲力亲为,你就任由那些军所副将尸位素餐,专门吃干饭吗?为了给他?们收拾烂摊子,自己吃了大苦。如此劳心?焦思,也?不怕往后生病短寿!”
她原本是想?说重话吓一吓谢蔺,可是不吉利的话脱口而出,又急忙“呸呸呸”几声。
纪兰芷还是舍不得诅咒二哥。
谢蔺看了小妻子一眼,目光柔和,他?道:“我知道了,明日我不去军所。”
听到这话,纪兰芷脸上带笑:“这还差不多?。”
只是,纪兰芷没想?到,二哥说的留家,也?还是在办公,外?出做一些其?他?的事。
谢蔺知道今年风雪太大,地方百姓定是缺衣少粮,陋屋坍塌。
谢蔺召集了一部分军将,带他?们下乡帮百姓盖屋,送一些世?家豪门特意响应官府的号召后,拿来的旧衣、麻布被褥、粮食,以及药材。
县令许松闵早知谢蔺要来,他?早早带领皂役搭建好了饼棚、粥棚,茅棚遮风挡雨,如此便能?护住风雪,不让寒风吹凉食物。
众人一起帮忙盛粥、烤饼,把一样样热腾腾的吃食,分发给贫户庶人。
许是知道谢蔺怀有仁爱之心?,不会遗漏下任何一名百姓。即便穷人家的孩子饿得饥肠辘辘,也?乖乖排队,听官吏吩咐,没有相互推搡、挤攘。
纪兰芷看着他?们身上单薄的衣裳,手指生出的冻疮,每个人都饿得瘦骨嶙峋。纪兰芷虽于心?不忍,但也?知道,州府的金库空虚,谢蔺已经使了很多?法?子,从门阀豪族那里捞钱来,源源不断补贴百姓。
最要紧的,还是开春得把农耕畜牧的事办起来,百姓富足了,地方的政绩自然好看了。
官府向?庶民征收的税赋,在谢蔺的监察之下,降低了不少,仅仅维持在一个足够缴纳朝廷税款的数值。州官们畏惧谢蔺的冷血无情,不敢为了中饱私囊,过度征收庶民的金银。
可是,衢州穷了太久,马伯远多?年来横赋暴敛,沉疴积年,乱象与困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纪兰芷叹了一口气?:“这么多?人,如何帮得过来?”
谢蔺握住纪兰芷的手,用力很大,语气?却很温柔:“能?救一个是一个。”
不求国富民强,但求在其?位谋其?政,恪尽职守,问心?无愧。
谢蔺一贯如此。
回王府的路上,纪兰芷和谢蔺坐在马车里。
山路颠簸,马车又铺满了厚厚的毡毯,若是用炭盆取暖,火星很容易颠出铜盆,落到毛毯里,致使马车起火。
为了安全起见,谢蔺只备了手炉还有汤婆子,再为纪兰芷披一层兔毛毯子取暖。
马车里光线昏昏,纪兰芷有点想?睡。
她手里捧着暖呼呼的手炉,杏眸半眯起,下巴一点一点,看着快要昏过去的样子。
谢蔺侧脸,扫一眼小妻子的窘态,唇角轻勾,他?有点想?笑。
最终纪兰芷的后腰横过一只肌肉结实的手,膝骨底下也?被人弯臂,轻轻托起。没等纪兰芷反应过来,她整个人悬空而起,被谢蔺小心?地搂到了膝上。
用来盖腿的毛毯滑落,一团白色的皮草料子堆积在地。
纪兰芷的臀下是男人修长硬朗的腿骨,她尾椎紧绷,如坐针毡。
可谢蔺半天?没有其?他?动作,纪兰芷放下心?,又慢慢放松身体,靠到谢蔺的胸口。
纪兰芷身材娇小,谢蔺不过展臂一拢,便能?轻而易举,将她护在怀中。
纪兰芷还在迷糊的状态里,谢蔺却已经朝前倾来,贴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