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生性不爱笑吧。
不过,即便状元郎看起来再冷漠,纪兰芷对他还是心存感激,她没有追问谢蔺为何受了伤不在会馆里待着,反而要入夜来佛寺焚烧经文。她只是默默跟着谢蔺,看他上香、诵经,为家人焚烧纸钱。
今夜,纪兰芷拜祭死去的亲人,身边也有了一个活人为伴。
这感觉,实在不错。
香纸盆里,火光缭绕。
纪兰芷和谢蔺并排蹲坐在殿前石阶上。
他们一起烧了那些经文,任由烟火翻飞、旋转、席卷,将那些哀的愁的,怒的怨的,统统焚烧净尽。
天地间,一片静谧。
尘烬好似雪絮,火盆好似烟花。
有谢蔺在身边,即便他沉默如山,纪兰芷也觉得温暖。
她第一次拜祭母亲的时候,不觉得孤单。
……
纪兰芷的这个梦做了很久很久。
那是她十多年前发生的事,不仔细去想,压根儿没有印象。
纪兰芷从榻上爬起来,脑子有点发懵。
乾宁三十六年的状元,是谢蔺啊。
纪兰芷心里涌起一股子说不出的悸动。
她还以为,他们向来缘浅,不过情深。
可命运,好似在多年前便有了交集。
她怎么会……忘了他。
昨天睡得太早,纪兰芷醒来时,天光乍亮,床边没有谢蔺,但她也没有丝毫慌张。
她知道二哥就在附近。
纪兰芷洗漱后,换了一身厚重的狐毛大氅,女孩儿没有梳发,趿了绣鞋,跑去找夫君。
纪兰芷朝书房行去,一推房门,室内氤氲药香。
谢蔺批阅奏疏有点入神,白瓷碗装的药汤端在手中良久,直到凉了,也不曾入口。
纪兰芷看到谢蔺,她快步朝他奔去,一把抱住夫君。
那一碗避子的汤药侧翻,不慎落到地上。
药汤的清苦顷刻间弥散,与谢蔺身上的松香混淆,没等郎君开口说些什么,纪兰芷已经抬手,勾下他的脖颈,蛮横地吻住他微凉的薄唇。
谢蔺怔住。他意识到,今早的小妻子,好似十分热情……
“枝枝?”谢蔺想问她发生了什么。
偏偏纪兰芷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又仰头献吻,她将谢蔺的所有询问都堵回肚子里,她亲他没有理由,她只是分外想念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