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清动作微僵,听着江照雪平静又温和道:“我不用再随身不带上百张符箓就惶恐不安,不用听任何人的冷嘲热讽,不用因慕锦月可以住落霞山我却只能通报才可进入辗转难眠,也不会听人说我妖修难驯,配不上你灵剑仙阁。我骑仙鹤,喝美酒,带个小弟子云游四方斩杀邪佞,所有人叫我仙师感恩戴德,我是穿不上云锦,也没有昆仑白玉,可是沈泽渊,”江照雪笑起来,抬手放在自己胸口,“离开你的这几年,我很开心,所以你若是为我好,倒不如就让我……”
“这些我做不到吗?”
沈玉清突兀开口,似是不甘。
江照雪疑惑,就听他哑声询问:“沈泽渊没有做到过吗?”
“那两百年为何不做呢?”
江照雪脱口而出,冷声道,“若你做不到,还可说是你性情如此。可你能做却不做,这是心中无我。既是如此何必强留?”
“两宗联姻,岂可儿戏?”
沈玉清毫不犹豫开口,抬眸盯着江照雪:“当年是你要成婚,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江照雪听着,静静看他,沈玉清似觉狼狈,扭过头去:”况且如今你既然要保裴子辰性命,你便当知道,我不可能把神器交给外宗命师的命侍。如今你我只有两条路,要么,我杀裴子辰,绑你回去。要么,你留下来,我们一起配裴子辰取神器。你不过就是觉得我做的不好……”
沈玉清顿了顿,他似是挣扎许久,才艰涩道:“我可以改。”
江照雪听着,大概理解了沈玉清的思路。
如果她与他不是夫妻,沈玉清不会放心神器在裴子辰身上。
甚至于哪怕他们是夫妻,神器在裴子辰身上,都只是沈玉清不想和他们两败俱伤后权衡利弊的结果。
而且,沈玉清心高气傲,她主动提出离开,不让他试一试,他大概不会安心放手。
“完了。”
看江照雪一分析,阿南立刻道:“你甩不开这块牛皮糖了。”
“怎么会?”
江照雪静默想了想,干脆开口道:“那你我打个赌吧。”
她语气太过平静,沈玉清知道她是有了打算,冷眼抬眸,就见江照雪目光扫落到他身侧桌面放置的长剑上。
长剑剑穗悬在一旁,那是她当年他编织给他的平安结,只是平安结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玉圆扣。
这样精细之事,必是女子所为。
江照雪轻敲着桌面,思考道:“你不是说你可以改吗?那我给你一段时间……就找到神器、回到真仙境之前吧?在此期间,我可以当我没有解契,你帮裴子辰拿到神器,但你要保证——”
江照雪一掀眼皮,格外冷肃道:“在这段时间里,我与慕锦月之间,我,永远优先。”
沈玉清听着,明白她的意思:“你以为我做不到?”
江照雪笑起来,笃定道:“做不到。”
别说依照他的性子,他本来就不可能放弃慕锦月,就算可以,剧情也不会允许。
书里她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东西,他们三人许多剧情的细节她并不清楚,但也知道,有段时间沈玉清慕锦月一起去过去找过裴子辰,据说裴子辰和慕锦月就是这段时间发展了感情,为了帮裴子辰拿神器,慕锦月数次遇险,根据她在灵剑仙阁感应到沈玉清挨捅的次数和后来道听途说的消息可以推测,慕锦月至少要遇险五次及以上。
沈玉清不可能看着慕锦月死,别说这是慕锦月,哪怕是个普通人,都不可能。
依照沈玉清的性子,现下他自觉自己能做到改正,强行想要解契,他不会同意,只有让他知道自己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才有让他真正放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