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甘之如饴,全盘接受。
一念既定,方梦白心头反倒平宁了,如明月照见大江,一派风净波明。
争取过后,是胜是败。
他都会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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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升起。
沉寂了一夜的青山城,在霞光之中渐渐苏醒。
作为修士,白鹿学宫的弟子们通常都起得很早,一日之计在于晨,阴阳交接,天地间灵气浓郁,正是吐纳的好时候。
而据他们所知,大师兄方梦白通常起得会更早。他们才起,大师兄早已衣冠清爽,伏案工作了有一会儿了。
可眼看辰时已过,方梦白屋里仍没有动静,白鹿弟子们都感到意外。
又等了半日,直到申时,方梦白依旧不见踪影,众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大师兄怎么还没起?”
“昨日见他就觉得师兄脸色不对。”
“就是从安济药堂回来的,安济药堂到底出了什么事?”
“也不一定是安济药堂,说不定是师兄的头疾呢?”
此言一出,众人心里都一个咯噔。
“从伏戎城回来的时候,师兄就染上了头疾,也有一个多月了……”
“不止,其实,大概五年前从太一观回来的时候师兄的头就开始痛了,不过那时候发作得次数也少……”有人忧心忡忡说,“当时大家也没在意。”
另有人惊讶:“吓!那岂不是旧疾了?该不会真的是头风发作了吧?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众人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哪怕方梦白积威再重,白鹿众人忧心师兄性命,还是一齐涌到了方梦白所在的客房门前。
敲了几回门,喊了几声,仍是没人应声。
白鹿众人交换了个视线,夺门而入。
屋内的光景霎时映入众人眼底。
少年靠着床榻跌坐着,乌发散乱,青袍褴褛,袍角、地毯上全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师……师兄……”白鹿众人错愕难言。
是的,少年,或者说方梦白,仍坚忍地抱有意识。他虽面如金纸,光洁的额头前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但一双眼却出奇的明亮,灼灼的双目令他似乎仍保有一种神采奇异的俊爽风姿。
仿佛是一根倒伏的青竹,哪怕倒下,仍是竹。
少年闻言,微诧地抬起脸儿,淡淡笑了:“……啊,是你们?”
白鹿众人从愕然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师兄?!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