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然看着沈从铎,对其他人发号施令,“今天开始,到遗产重分配结果判定前,我将代表顾凛川和沈董事长暂管浔声所有业务。警方会陆续找你们了解当年的情况,还请各位不要离京。”
沈从铎抬起一双血红的疯狂的眼:“你这是……”
沈璧然靠近他,轻声打断道:“我这是逼宫,是篡权,是仗势欺人,是踩你不得翻身。”
等会议室的人走散了,他才又拉过董事长的座椅,轻轻落座,看着沈从铎。
“我们其实很像,都不是善人。”
沈璧然轻声说:“所以我对你也不会有任何血亲间的心软。沈从铎,我会要你死,会不计一切代价、不在意任何人眼光,一定让你听到六年前就该响起的枪声。”
“但你涉案复杂,你会经历一段非常漫长的侦查羁押,你会有充裕的时间回忆故人。”
“等判就好,不必忧虑斡旋。沈如鑫也跑不掉的,杀人的勾当虽然缠不上他,但这些年的经济犯罪、诱奸未成年少女,该他承担的,一桩桩一宗宗,他都会承担到底。”
沈从铎接连后退,摸索着撑在一把椅子上。
他似乎失了声,一个字都说不出,只颓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西装上下爬满褶皱,皮肤亦然。
老态毕现。
许久,他才哑声开口:“他……王立山,他到底把录音存在哪了?”
“老房子,工具间。”
沈璧然说,“还要感谢你们父子,如果没有沈如鑫赌债高筑,如果不是你利欲熏心,连老宅都转手出售,我可能真的永远抓不到你了。”
“王立山录到了你的心声。大伯,你当年说的没错,爷爷就是偏心,他就是偏爱我和我爸妈,我很可怜你。”
沈璧然轻声说:“但我不是圣母,我从小就讨厌你,所以你越可怜,我越开心。我还会庆幸,还好我命好,出生时抽到的不是你的牌。”
“其实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下辈子,在畜生道里,再抽牌时——”沈璧然起身,垂眸睨着他,“我祝你抽到一张更烂的牌。”
沈从铎颤抖着嘴唇要说什么,沈璧然却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别开口,我不想听。”
“大伯,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对话了。”
沈璧然说,“我们十几年的斗法到此为止,从口舌之争到法庭刑场,你没有再反击的机会了。”
他抬脚向外走,顾凛川在几个保镖的跟随下与他擦肩而过,轻轻勾了一下他的手指。
沈璧然出去,顾凛川进入,门被关闭,百叶窗放下。
这一层空空荡荡,无一人妨碍。
沈璧然头也不回,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