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牧青山的声音始终平静,“规矩点。”
宝音摸了一把他的脸,笑吟吟地说:“你真有意思。”
牧青山:“你有你的族人要顾,有你的征战大业要立,有你的公主要当,从最开始,你我就注定不是一路人。”
宝音却品出了几分言外之意,笑道:“所以你对我动心了?”
牧青山没有回答,说:“你还是不明白,我不喜欢这样的苍狼。”
“也是啊,”宝音感慨说,“你只想与山野自然为伴,我活得俗气,你活得潇洒,有时我总觉得,你该去昆仑当守树神才对。”
牧青山没有回答,宝音又道:“你更喜欢白玉宫?是不是?”
“没有喜欢不喜欢,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归宿。”
牧青山答道。
宝音最后说:“我得走了,既然顺路,一起走?我送你一程,到敕勒川。”
牧青山眼望宝音,片刻后点了点头。两人又望向走在最前面的同伴们,没有更多的告别,苍狼平地而起,踏过空中,载着白鹿越过开封城墙,于启明星将升之际,离开了中原。
翌日清晨,项弦睡得一塌糊涂,半躺在萧琨身上,两人的外袍落在地上。驱魔司内一片寂静,唯独不时几声鸟叫。
两人近乎同时醒了。
哪怕是纯阳之体,宿醉之后也会头疼,项弦翻了个身,继续躺着,萧琨却已起身出外。
“老乌!”
项弦下意识地要让乌英纵弄点喝的。
“已经走了。”
萧琨被阳光一照,难得地清醒了不少。
“唔。”
项弦改口道,“白驹儿!”
“死了。”
萧琨又道。
项弦恢复清醒,悲伤再次袭来,犹如给了他当头一锤,只得慢慢坐起,捂着头喘气。
偌大驱魔司,一夜间人去院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项弦与萧琨。
项弦依稀想起昨夜之事,唯独忘了朝乌英纵说过自己不想拖泥带水地告别,让他们直接离开,不禁道:“怎么都与阿黄一般,这么狠心?”
萧琨在院外接水,说:“我倒是觉得,离别就该这样。”
萧琨拿着水瓶进来,让项弦先喝,又将脏衣服带到后院里去。
昨夜潮生回来后,被放在厅内也睡着了。乌英纵一夜未睡,将家中所有事物安排停当,写了数百张纸条,权当交托。
萧琨将衣袍放在后院外的箱中,待得午后浆洗店来,一同交去洗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