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给赵明远的,是一个被“傲慢下属”公然挑衅的愤怒,和一个需要立刻维护自身及父亲尊严的强烈动机。
赵明远的手指在桌面轻轻叩了两下,镜片后的目光骤然锐利如鹰隼。
尤嘉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悄然生根——尤其是那句“没把您放在眼里”。
他忽然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春风卷着玉兰花香涌入室内,却吹不散他心头那丝烦躁。
片刻,他缓缓转身,脸上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冷峻,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尤书记,感谢你来通报情况。不过,罗泽凯同志作为开发区一把手,有权力依法依规推进工作。”
“至于老干部们的情绪问题,我相信组织上会有妥善安排。”
这番冠冕堂皇的官腔,滴水不漏,却又冰冷疏离。
尤嘉心中冷笑,知道鱼饵已经抛出,鱼线已经绷紧。
再纠缠下去,反而显得刻意。
她轻轻吸了口气,将眼中的“悲悯”收敛,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歉意:
“对不起,赵主任,我情绪有点激动。我不该跟您说这些的……毕竟,这本不该是您该操心的事。”
她转身,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我只是……替赵老,觉得不值。”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
“不值”两个字,像两枚钉子,深深钉进了赵明远的心里。
他站在窗前,久久未动。
他绝不能容忍有人挑战他的权威,尤其是以如此轻蔑的方式对待他的父亲。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如同毒藤,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猛地转身,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厉寒生的号码。
“厉处长,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