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着往下看,果然不出意料。
奏章的后面,又列举了两件事,分别是请追尊朱祐樘的生母淑妃为皇太后以及严查万氏外戚之罪。
嗯,三件事当中,一件是让天下人看到朱祐樘对先帝的孝道,一件是让天下人看到朱祐樘对生母的孝道,还有一件是巧妙的转移矛盾,从严惩李孜省,梁芳等奸宦,转变到严惩万氏党羽,给现在朝堂上积蓄的情绪一个新的突破口。
可以说,这道奏章的内容虽然简单,可背后的算计,却同样不少。
李东阳啊李东阳,真是个狐狸性子!
朱祐樘摇了摇头,心中很快有了决定,他并没有对这几件事直接表达态度,而是将其暂且放在了一旁。
又往后翻了几本,果不其然,还是大同小异的内容,看来,李东阳这些日子,当真是没闲着。
将几本奏章都放在一起,朱祐樘抬头道。
“这几本,下内阁票拟后覆奏。”
覃吉闻言,不由微微一愣。
要知道,虽然按照惯例,绝大多数的奏章,都要由内阁票拟后再进呈。
但是,这段时间内阁饱受争议,所以,除了那些日常事务的题本,其他的奏本,让内阁票拟的已经比较少了。
今日陛下怎么……
“是。”尽管心中有疑惑,但是,覃吉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将奏章收起来放好,恭敬的应了一声。
不过,朱祐樘却从他的反应当中,再次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这位覃大伴,今日似乎有些紧张啊……
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朱祐樘接着往下翻看奏章,不出意外的,很快便看到了一本,来自于詹事府右谕德谢迁的奏章。
“……臣伏闻陛下因内侍进言,欲选妃嫔以充后宫,臣愚闻之且骇且惧……夫六宫之制固所当备,而三年之忧岂容顷忘,今山陵之工未毕,谅阴之痛犹新……”
“……臣知陛下食之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之心,未尝顷刻少衰,乃何遽有此事?此必进言者巧为谀词以动陛下,而一时误听耳……伏望陛下圣聪明断,亲贤远佞,保存圣体,以慰天下臣民。”
原来如此。
朱祐樘将手中奏章放下,并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覃吉。
很快,后者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水,头也低低的垂下,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覃吉,你不是说,这段时间,坤宁宫一切如常吗?”
终于,朱祐樘开口说话,语气不重,但是,覃吉的身子却轻轻一颤,道。
“陛下明鉴,这些时日,坤宁宫中的确并无异常。”
看到他这般反应,朱祐樘的心中感到越发的失望。
对于现在的局面,他不是没有预料,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覃吉竟然会这么稳不住。
或许是跟那些清流在一起待得久了,让覃吉也丧失了这深宫当中基本的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