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也飞快地将之套在袖下,
谢茹韵见二人鬼鬼祟祟的,问道,“什么东西?”
明怡道,“你不用管,但今日,还得烦你给青禾打掩护。”
她是裴越的妻子,必得坐主殿,青禾不一样,定与其余年轻的姑娘一道在配殿用膳,而谢茹韵性子散漫惯了,又在帝后跟前有脸面,无论坐何处都无人管她,有她帮衬青禾,明怡放心。
谢茹韵道,“明白了。”
不再多言,一行人往广寒殿去,将将迈开几步,遥遥望见前方涉山桥上候着一道修长身影。
裴越负手立在桥正中,抬目张望宫墙方向,一双清隽的眉目未被炽烈的天光逼退半分冷冽,依然如霜似雪,广袤的湖风掠过他衣摆,绯袍猎猎翻飞,在这夺目的艳阳下,宛如天人一般。
谢茹韵叹道,“不愧是与蔺昭齐名之人,这身风采真真摄人!”
长孙陵听了这话,啧了一声,“还走不走了?”
“不走了。”
谢茹韵和青禾还真没走,明怡一人抬步迎上去。
裴越方才并未瞧见她们,只听说明怡被七公主带走了,心里头不甚放心,遂来接她,眼神往涉山门方向盯着,不料一侧树荫下行来一道身影,唤了他一声,
“夫君!”
这声“夫君”带着烈日下的明净和敞亮,恍若淙淙流水般滑入耳畔。
裴越立即移目过去,一瞬便呆住。
来人一身明红的对襟通绣大衫,领口袖边均勾勒着四季如意纹,因她身量高挑,十分撑得住,满头珠翠被这灼日映得金晖玉璨,合着眉梢间的炽艳恍若彩霞破云而来,当真称得上霞姿仙韵。
成亲当日,明怡覆着红盖头,他牵她上婚车,是瞧不见模样的,后来未曾拜堂,便半路离去,以至他从未见过明怡新婚时的相貌,今日入宫,母亲显然将她盛装打扮,他才知妻子穿上喜服是这般耀眼夺目,越发为新婚之日的缺失而遗憾乃至悔痛了。
着实美得叫人不敢认,裴越迟迟未应这声“夫君”,只待及近那眉梢间流露出一贯的清风朗月,裴越确信是明怡,这才伸手,“你去哪了,叫我好等。”
还没见过明怡这般温柔皎秀的模样,裴越嗓音也跟着放软和不少,怕吓着了她。
明怡伸手过去,将掌心交予他,回道,“被七公主耽搁了,方才遇见谢家姑娘,嘱咐她替我照料青禾,故而迟了时辰。”
青禾有裴家姑娘照顾,哪里轮到谢茹韵?
“我就知道你不听劝,非要与那两人搅合在一处,如此,待会你跟着我,不许离身。”
万一丢了又去哪找?
裴越牵着她往广寒殿去,二人袖袍宽大,从远处瞧,只当是袖子挨着袖子,看不出旁的。及至广寒殿台阶前,裴越方意识到自己一路牵着明怡,方觉不妥,不着痕迹松开她,
“待会坐在母亲身旁,出殿记得知会我一声。”
带着人从侧门进了殿。
广寒殿为两层的歇山顶重檐宫殿,一座正殿,并两座配殿,今日配殿坐满,正殿亦是座无虚席,正殿面阔五间,一进去,十二数金梁朱柱撑出恢弘气势,御道两侧排着四排食案,列坐文武官员,之后悬挂珠帘纱幔,将两侧女眷席给隔开,
整座殿内明灯璀璨,彩绣辉煌。
御道往上有好几处白玉石台,第一处台樨分坐北燕和北齐使臣,第二处为公主与王爷席位,再往上坐着几位高品阶的妃嫔,最后方是明黄蟠龙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