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各种问题不断,但医院这边也针对治疗,勉强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陆祈绵比上一次坚强许多。
虽然会疼到落泪,极小声跟沈檐修说疼,但说完以后又会很乖地说一句,“但是没关系,我能抗住的……”
他甚至在极度难受的情况下,看着沈檐修紧皱的眉头,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我感觉身体里像有人在打架。”
陆祈绵扯了扯嘴角,“你说,是不是打赢了,我就好了?”
倘若他像沈檐修哭诉难受,沈檐修还能哄他,偏偏陆祈绵太乖了,在这种情况下还反过来安慰沈檐修。
他说着这句话后,沈檐修愣了一下,像是在平复心情,陆祈绵见他闭了闭眼,绵长的呼吸后,沈檐修再度开口,“是的绵绵,你身体里的免疫系统在内战,之后就好了……”
移植后的这一周,陆祈绵因为肠道问题,又没办法吃东西了。
陆祈绵住院越久,谭菁月面上的恐慌就越发明显,医生说的那些专业术语她听不懂,但她知道,陆祈绵已经瘦成皮包骨了,再这样熬下去,他真的能撑得住吗?
病房外的走廊上,谭菁月焦躁地来回踱步。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写满恐慌,精心打理的卷发此刻也凌乱了几分。
医生那边问完后,她又追问沈檐修,“不是已经移植了吗?他怎么还会这样?!”
“我儿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出仓?”
这是陆祈绵长这么大以来,生过最严重的病,从前顶多是个头痛发热,吃点药就好了。
她很年轻的时候就当了母亲,没有老人帮衬,也没有人教她,全靠自己摸索着将陆祈绵带大。
她知道陆祈绵白血病没几天,陆祈绵就骨髓匹配成功,回到M国接受治疗了。
她一向心大,总以为死亡离他们很远。
如今看着陆祈绵这样,她是真的慌了。
沈檐修这些日子心力交瘁,他来M国二十多天了,没有一天睡过好觉,经常都是眯上一会儿,就会惊醒。
他靠在墙边,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只是简短回答谭菁月,“很快。”
沈檐修憔悴得像是随时会倒下,发出的声音,干涩得像摩擦的砂纸。
移植手术后的第八天——
这是等待植活的黑暗期,也是感染风险最高的时候。
陆祈绵每天都在输血,每天都在监测病毒载量。
他每天都会有几个小时处于高烧阶段,但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沈檐修开始频繁做噩梦,哪怕小憩一会儿,惊醒时冷汗都会浸透了衬衫。
国内的父母跟他通话时,沈檐修正站在窗前,阴沉的天空,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
林夫人声音哽咽,“祈绵这么乖这么年轻,怎么好端端的要遭这样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