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记忆的伤口,“十岁那年,妈妈受不了,跟一个卖货郎跑了。”
林川的筷子停在半空,他没想到白雪会突然讲述这些。
“是姐姐和我相依为命长大的。”
白雪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今天第一个真诚的微笑,“当时我学习好,姐姐为了供我读书,十六岁就去县城打工,在饭店端盘子,在服装厂踩缝纫机,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林川想起来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其他犯人却对她敬畏三分的白露。
现在他终于明白,那种沉稳的气质是用怎样的代价换来的。
“后来姐姐攒了点钱,在夜市摆摊卖衣服,慢慢有了自己的小店,后来发展成了连锁店,成了市里表彰的优秀创业者。”
白雪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直到七年前,梁楚生还是副市长时来县里考察,在饭局上看上了姐姐。”
林川注意到白雪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
“那天晚上,他以谈投资为名把姐姐灌醉。。。”
白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接到姐姐同事的电话赶去酒店时,梁楚生已经把她拖进了房间。”
餐厅的水晶吊灯突然闪烁了一下,林川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我冲进去时,姐姐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了。”
白雪的声音颤抖着,“我跪下来求他放过姐姐,说。。。说我可以代替她。”
林川的胃部一阵绞痛,他想起自己曾经在监狱值班时见过的那些受害者,她们眼中也有这种破碎的光芒。
“后来呢?”
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白雪仰头喝干杯中红酒,喉结轻轻滚动:
“后来梁楚生确实帮了姐姐,她从服装行业开始转型,又开了工厂,最后成立了强盛集团。”
她冷笑一声,“代价是我成了他的地下情人,随叫随到。”
林川突然想起什么:
“那白露知道吗?”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经营有方。”
白雪摇摇头,泪痣在灯光下像一滴凝固的血,“直到周政民空降,当上了市委书记,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强盛集团。”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得庭院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无数窃窃私语。
“周政民以‘偷税漏税、违规交易’为名,把姐姐的公司查了个底朝天。”
白雪的声音变得冰冷,“最后以行贿和非法经营的罪名判了十年,而梁楚生。。。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