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喘息的东占扬起头颅,僵硬动作像被提线的木偶,她说不出话。
“告诉我,你来自何处。”
老妇的声音不再苍老,而是无数声音重合在一起,就像有万人向她提出同一问题。
汹涌的、燃烧的情绪消失殆尽,只剩下恐怖的被支配感,好似自己可以将心脏与大脑剖析给对面人鉴赏。
“我不是此处之人,这个修仙界并非我之生处。”
她脸上的泪痕还在,端坐且面无表情,右臂放在椅子把手,手掌虚握着空气。
提问者因为这句话沉默,继续道:“……既然非此处者,你来此想做何事?”
东占毫无停顿地答:“大道偏移,改变天命。”
提问者产生情绪,是浓浓的质疑:“大道乃天定,凭你怎么做到?”
她再次张嘴,但没发出声音,表情变得奇怪,浑身颤抖着抵御这个问题。
黑暗波动,远方传来若有若无的嗤笑,她的反抗就像幼童努力抵着未上锁的门,可笑又无用。
“师妹,看着我。”
时阙安抚她,手指拂过东占颤抖的睫毛与嘴唇。
“师、师兄?”
东占惊疑不定,但动作未随表情变化,虚握空气的右手未放开。
少年温柔地看着她:“勿虑,我一直在你身边,一会便会结束。”
东占怔愣着问:“结束?什么结束?”
少年面露惊讶,然后低头笑,轻柔牵起她:“自然是我们大婚之礼,今日过后你我将是道侣,不必再忧虑。”
花瓣与红绸从前方袭来,狂风吹过,眼前一切天翻地覆。热闹的人声四面八方响起,浓郁灵气将红花托起,整片天空被点缀成繁花庭院。
她与时阙红衣金带,站在被簇拥的世界中央。
少年察觉到她的出神,侧首与师妹对视,昳丽面容之后方,尽是散落的天光与坠落的红花。
东占的繁复红裙好似在流动,铺满这个地面:“道侣……我与师兄?”
时阙牵她手,表情困惑:“除了师妹,我怎会与他人成礼?”
“我一心陷于师妹,就算不言此难解之爱,师妹与我同心,自然不必再探究真伪。”
少年将额头与她相触,温柔缱绻,声音又轻又慢就像进行她早就听过的告白。
东占被带着往前,这条被簇拥的大道似乎怎么也走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