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梁眷在,他也不必挡酒挡得这么辛苦。毕竟,梁眷光是温温柔柔地站在陆鹤南的身侧,眼风一扫,那些高层就不敢端着酒杯太过放肆。
立威这件事对梁眷来说好像太过容易,林应森左思右想也想不通其中的关窍,但姚郁舒说,这就叫不怒自威的温柔刀。
陆鹤南半阖着眼,头倚在车窗上,车上有外人在,不方便说的那么详细,所以他言简意赅道:“她下午去黄河路了。”
林应森心里了然,因为钟霁的心理咨询工作室就坐落在黄河路上的最繁华路段。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褚恒也立刻会意过来,犹豫着问。
话一脱口,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专门问一问好友的近况了。
人生过了三十五岁,就好像是进入到另一个全新的赛道。家庭、工作,力不从心的纷纷扰扰,是新的主旋律。
至于那段与朋友每天聚在一起插科打诨的日子,久远到好似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说来矫情,但他们确实已经走在年华逝去的道路中央,未来的路仍旧一眼望不到头,但走过的路却已变成一道窄窄的光影入口。
能够跻身从中而过的,只有回忆,不肯随风消逝的回忆。
迎着车窗外的昏暗灯光,陆鹤南睁开眼,他没说话,只静静又用心地感受当下这几秒钟的心跳,而后缓缓笑起来:“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想法了。”
已经很久没有想要寻求解脱的想法了,这个世界上只得他眷恋的事有那么多……
他什么都不想,只想长命百岁,陪梁眷安稳到老。
车子驶入壹号公馆地下停车场,车门推开,陆鹤南脚步虚浮地下了车,手掌撑在墙壁上,缓缓朝电梯方向挪步,褚恒看不下去,伸手去扶,却被他固执地躲开。
“我没事,我能自己走。”
得,这大爷还挺自立,都走不成直线了,也绝不给身边人添一点麻烦。
褚恒热脸贴了冷屁股,却不气也不急,他乐得清闲,将手揣回兜里,和林应森一起默默跟在陆鹤南身后进了电梯,送他上楼。
走廊灯光昏暗,酒劲上涌,陆鹤南再也撑不住,倚坐在墙角,头昏昏沉沉地埋在膝间。
密码输了三遍,一连错了三遍,褚恒急得满头大汗,偏头看向林应森:“密码是什么来着?不是梁眷的生日吗?”
他最近这几年忙着在江洲讨未婚妻姜令宜的欢心,对于京州的记忆,还停留在梁陆结婚之前。
林应森懒懒地抬起眼,看向褚恒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自打他俩结婚之后,密码已经改成结婚纪念日了。”
“靠!”
褚恒耐心耗尽,忍不住骂了句娘,“我上哪知道他的结婚纪念日是哪一天!”
“三年前的立春,二月三号。”
陆鹤南睁开眼,没好气地瞥了褚恒和林应森一眼,“你们能不能小点声?我老婆肯定已经睡了,你们别吵醒她。”
“一口一个我老婆,说得好像谁没老婆一样?”
褚恒一边重新输密码,一边傲娇地举起左手,竖起圈着婚戒的无名指,在陆鹤南眼前晃了晃。
“行了,别嘚瑟了。”